不知道画师用了什么手法,那双虎眼竟然如同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程旭一边感慨于这位表匠的技艺之高超,眼角不经意看见了右下角空白处的一个红点。
他把放大镜挪了过去,果然那个红点如同他表盘上的落款一样。
里面也用微雕的手法刻进了两个小到极致的汉字:安泰。
程旭放下了放大镜,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老钟先开口。
老钟见他果然发现了那个红点暗藏的玄机,点点头说道:“一直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
“我叫钟安泰,我妻子叫刘语平!”
“这也是泰平集团名字的由来。”
程旭点了点头,继续等老钟把话说完。
老钟的兴致挺高,对程旭继续解释道:“至于这个老虎,一是因为我属虎。”
“二是因为这块表是在我建立泰平集团的那年买的,那年我刚好三十六岁又是一个虎年。”
“最后就是。”
老钟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我小名叫虎子,嘿嘿!”
程旭听完这番话,反而困惑了起来。
老钟三十六岁的那年,按道理周一鸣应该只有十岁左右。
程旭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个口中那个姓周的师傅,并不是周一鸣。
老钟的这块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周一鸣的爸爸改的。
周一鸣帮他改的那块表上的两个微雕字也是他请爸爸帮忙雕的。
可惜周老爷子鳏居多年,在周一鸣去世后没多久,也经受不起打击驾鹤西去了。
程旭想到这里,面色变得有些黯淡了下来。
老钟一时还没有发现,拿起那块腕表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没想到小程你也认识周老。”
“他还在世的时候就是一工难求。”
“多少人拿着名表去他家求他改表都吃了闭门羹。”
“周老这人行事也是随性而为,他接活从来不看你出多少钱,只看客人合不合眼缘。”
“我当年为了求这块表可费了不少劲。”
“不过和这周老一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老爷子。”
程旭没有太多的听周一鸣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
提到自己的父亲也都只是一句:“我爸是个修表的。”就轻松带过了。
直到这两人都故去了这么多年以后,程旭才知道原来周老先生竟然是一位这么有名的钟表大师。
老钟这时叹了一口气道:“周老年轻的时候,每个月都只肯画一只表盘。”
“年纪越来越大,接的活也就越来越少。”
“从一个月一只,到三个月一只,到半年一只。”
“不过就算半年一只,原本还是有机会求到他的作品的。”
“谁能想到,明明身体很好的一个人,突然就那么病倒了。”
“病了不到三个月就那么急急地去了……”
老钟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家人对他病情讳莫如深。”
“我们也不太知道他到底是生了什么急病。”
“不过这个市场就是这么残忍,周老这一去,他的作品就开始疯狂增值。”
“原本就是一工难求的情况下还多了个不可复刻的属性。”
“他改过的表盘在这些年都被收藏家们大力追捧着。”
说话间,老钟看了一眼程旭的那块腕表道:“但是我看着你的这块表却是很新啊!”
“应该是在周老去世前不久才制作出来的吧?”
“不知道你和周老又有什么样的渊源呢?”
老钟原本只是好奇一问,程旭的眸色却是一暗。
垂眸看着自己的那块腕表道:“我的腕表不是周老的作品。”
老钟一听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不相信的表情道:“不可能,不可能!”
“先不说那两个微雕小字一定出自周老的手笔。”
“单就是这颜料一看都是周老的作品,你看看我那块表的虎眼。”
“那颜料里他真的添加了磨成粉末的天然黄虎眼晶石。”
“所以才会在不同的光线下反射出多变的光彩。”
“而你那块表上的旭日东升图,山涧的那条溪流一定采用了同样的手法。”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条小溪,随着不同角度的光线照射。”
“溪水就真的好像在流动一般。”
“周老一定也在里面添加了什么矿物粉末,这必然是他的手笔啊。”
老钟说的笃定,看来对周老的作品真的是十分喜爱了。
程旭还是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两个微雕的字的确是周老的作品没错。”
“其余的表盘是他的儿子,周一鸣画的。”
老钟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周老还有一个儿子。”
“啊!那不就说明他儿子也完全继承了他这手好手艺吗?”
“太棒了!”
“那周老这手绝技就不至于失传了啊!”
程旭再度垂下了眸,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手表的表面。
摇头叹息道:“周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