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炎热,但这丝毫不能让京城的繁华热闹降低半分。
反而,越发热闹起来。
一行车队过了中华门,停在了熙南里。
十几辆大车都是跑长途的货车,每辆车都由两头骡子拉着。车子上堆着一口口的箱笼,用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中间的一辆货车却是没有堆放货物,而是坐了三人。
一个是中年儒士,一个年轻书生,还有一位娇俏少女。
那位少女不过十二三岁,一身鹅黄的窄袖子连身衣裙,外套一件对襟小坎肩,眼睛滴溜溜地仿佛会说话一般,显得明媚可人。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热闹景象。
街道两旁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黛瓦、粉壁、马头墙随处可见。
来往商队络绎不绝,吆喝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响成一片,好一副六朝盛世烟花地!
“这里好热闹呀!”少女忍不住惊叹道。
白衣书生凑过去道:“这京都的繁华,哪里是南昌城可比的!”
“二哥,难得来到京城,我们到处玩玩吧!”少女道。
后面的灰袍中年人给赶车的车把式付了钱,忍不住咳嗽一声:“屏儿,我之前交待过什么!”
屏儿垂下头来,但还是争辩道:“我知道父亲带着我们来是为了二哥的事情。”
“但这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嘛!”
这位灰袍中年人便是解开,这次也是收到老友的信件,这才带着二儿子解纶与小女儿解屏儿前来京城。
屏儿突然听到旁边热闹的喝彩声,便说道:“爹,天气这么热,我们到茶馆里面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解开就这个女儿,对其也是颇为宠爱:“行吧。”
一行人进了茶馆,才发现里面不只是高朋满座,还有一群人围在中间,听着老先生说书。
“话说那陆淮之乃是吕祖转世,剑术无双,道法通神!”
“却说彷徨黄泥底下的乃是一头千年蛇妖,这蛇妖修行经深,已经是开了灵智,竟然丧心病狂以沿河百姓血肉精魄为食!”
“这日,又到了这蛇妖吞食血肉,吸食月华之日。”
“便见城外雾罩乾坤,黑气吞城,摄人心魄。那里是青天白日,恍如是黑夜黄昏!”
“一群百姓抬着作为祭品的河姑,到了河边,便要将其投入水中,以祭祀蛇妖。”
“正是刮地遮天暗,愁云照日昏之间,两个绿惨惨的眼瞳突然从黑烟之中探出,那蛇妖的脑袋竟然比房子还大,一张血口,便是吹得石头滚动,卷得江河水浪浑!”
“但偏偏那些百姓为蛇妖术法所迷,竟然毫不知觉!”
“那蛇妖张开口,便是要将那些比花娇俏的女子都吞了。”
“便见一道火龙破空而来,烧得那蛇妖是惨叫连连!”
“火起处,千团红焰。火绕烟迷,赤律律天黄地黑。”
“凭空听一声爆喝:妖孽,休得伤人!”
“但见一人飘飘似仙,踏空而来。”
“那人头带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额前三点按三光,脑后双圈分日月。”
“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双绦王母结。面如傅粉一般同,唇似丹朱一点血。一心分免帝王忧,两手补完天地缺。”
上头那说书先生经验老道,说得是唾沫横飞,抑扬顿挫之间,让人感觉身临其境。
众多看客听到精彩处,纷纷拍手叫好,打赏的宝钞更是如同雨点般投掷上台去。
就连解屏儿也是忍不住拍手称赞,将一双小手都拍得红了。
“爹,这京城就是好,不像是我们那儿天天光讲那些个本儿,我都会背了!”
“爹,听说这位陆淮之可是了不得,不但在河南府治水赈灾,荡清瘟疫,那报社也是出自他之手呢!”解纶说道。
“这人或许是个有本事的,但也用不着将其吹捧成神仙中人!”解纶摇摇头。
“听闻缙儿辍学与其不无关系,我定然是要见上一见的。”解开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台上的说书先生热热闹闹的将陆淮之大战蛇妖讲上了一遍,又是吹捧了当今皇帝乃是仙神转世,这才算罢。
台下的看客也是不吝打赏。
说书先生喝了一盏茶,却是不说书了,而是拿起旁边的报纸读了起来。
现在朝廷与这些说书先生,以及伶人合作,付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每日宣读几次报纸的内容。
说书先生也是愿意的,现在大家都养成了听报纸的习惯,遇到一些朝廷打了胜仗,或是某个贪官被抓,大家也会拍手叫好,打赏也是少不了的。
解屏儿对于这些朝廷政策,那就是兴致缺缺了,
她左右看看,突然看到外面一处颇为热闹。
她看到自己父亲听得颇为入神,便是拉上二哥出了茶馆。
茶馆的斜对面,一群人排起了长队,这让解屏儿有些好奇。
队伍排在一家店铺门口,解屏儿发现那招牌十分奇怪——佛郎基。
天气炎热,但这些人却是整齐有序地排着队伍,即便偶尔有人想要挤到前面也会被人劝阻,乖乖地的到后面排队,让解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