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大事不好了!国子监祭酒带着数百生员闹上了西山!”朱标急匆匆地跑进御书房。
“什么!”朱元璋将笔往桌子上一甩,“反了他!快备车,我们一起去!”
等他们来到西山公塾,便是看到两方人正在操场上对峙着。
一方是以王仲明为首的生员,一个个衣着不凡,盛气凌人。
另外一边则是衣着简陋的孩子与工匠,他们站在陆渊身后,却是丝毫不让。
陆渊在朱元璋说出让国子监的学生到公塾读书,便是有所预料,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看到那些被调来的国子监生员,已经全部跑到了对面为王仲明摇旗呐喊。
朱标正要上前阻止,却是被朱元璋拦住了:“且看看陆渊那小子如何解决!”
朱标思索片刻,便是点了点头。
“陆渊小儿妖言惑众,篡改经义,污蔑圣贤,今日我等便要拆了这公塾!以绝天下祸根!”王仲明高声喝道。
陆渊皱眉看着对面那老夫子,这人什么档次,竟然模仿王圣人!
“老夫便要看看谁敢动公塾!”陶成道撩起袍袖,手中举着铁钳一马当先,威风凛凛。
“对!谁敢动公塾,我便要打谁的脑袋!”
“我看看是你们的身板硬,还是我的铁锤硬!”一群工匠纷纷叫着,掏出各色工具。
便是连那些孩子也是用稚嫩的童声喊了起来。
他们之前家中贫寒,便是渴望读书,家中也供应不起,是皇帝和陆先生让他们有书读,能明理,现在有人想要毁灭他们的梦想,如何能答应!
一群人呼喊着,从气势上直接压倒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员。
“你,你们!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匠籍与流民后代,聚集在一起也是乌合之众,不读圣贤书,反而崇拜这个奸逆,定然为天地所不容!”王仲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众人骂道。
陶成道一听顿时怒了:“他娘的,要是没有老子的火炮,你们这些软脚虾靠文章能驱逐蒙元!今天我就要打你个桃花开,让你知道什么是硬道理!”
陶成道拎着铁钳就要冲上去,还好被钱宁等几个徒弟死死拦住。
茹太素站在中间,那是左右为难:“王祭酒,你别冲动,若是有异议,应该上奏陛下才是,你如此也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啊!”
“茹尚书,你别说了,今日我定要为民除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王仲明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
“哈哈哈哈!”
王仲明定眼一看,却是陆渊笑得前仰后合。
王仲明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个奸逆,竟然如此猖狂!”
陆渊的神色陡然变冷:“吾以为大明元老,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我是笑你妄读圣贤书,简直是误人子弟!”
王仲明瞪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更是胀成了猪肝色。
陆渊指向王仲明身后那些义愤填膺的士子:“尔等饱读诗书,但却行强盗行径,这便是国子监的生员,这便是我国朝的未来栋梁之才?”
陆渊问道:“尔等明火执仗,意图毁人房屋,依照大明律该当如何论处!”
旁边看戏的沈五立即高声道:“依大明律,犯强盗罪。凡强盗已行而不得财者,皆仗一百,流三千里。但得财者,不分首从,皆斩!”
陆渊高声道:“我等在此开办公塾,乃是陛下圣旨!”
“尔等违抗圣旨,行强盗行径!阻止你们乃是义行!”
“便是将你们全部打杀了,到了官府也是有功无过!”
听到陆渊的话,那些工匠与学生,操起家伙,分左右隐隐将那些学生围住,大有一声号令,便要将这些人都打杀了的架势。
王仲明勃然色变,指着陆渊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话来。
而那些生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惊慌失措。
“我,我等来此,乃是阻止你这江湖邪道,以邪术骗人,等到功成,我等便会想陛下请罪!”王仲明喝道。
“想必到时候陛下也会明白我等的苦衷!”
陆渊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教的是歪门邪道,那你所授就是治国安邦的良策了!?”
王仲明此时才略微恢复了些大儒的风范,他内心冷笑,陆渊小子虽然牙尖嘴利,胡搅蛮缠不是他的对手。
但说到治国安邦,哪里还怕他!
陆渊轻笑一声道:“不知道大明生员所学之根本,乃是为何?”
“自然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以程朱理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仲明想也不想地答道。
陆渊笑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尔等天天研究前人典籍,注解。既不去格物致知,如何意诚,如何心正!”
“我看你就是心术不正!”
王仲明瞪大眼睛,气得浑身颤抖,简直让人怀疑会不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陆渊却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二程皆是周敦颐学生,但周敦颐却是陈抟老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