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断事冷喝一声:“这几人冲撞公衙,殴打官吏,气焰嚣张,都给我拿下!先打五十大板,再加审问!”
一群士兵正要冲上来,陆渊上前一步,高举功勋牙牌:“我看谁敢!”
明代在京官员入朝时须悬挂腰牌与印绶,而文武官员,勋贵皇亲样式各有不同,不得逾越。
陆渊这块就是伯爵的象牙腰牌,十分显眼,他们这些小兵待在京城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当即停了下来。
陆渊上前一步,沉声道:“王断事,只听一面之言,便是认为乃是我等过错,这就是五军都督府处事的规矩?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王断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咬牙道:“下官之前不识伯爷当面,多有冒犯!”
“不知伯爷可否叙说一下,事情经过。”
陆渊微微颔首,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横可以,但要有理由的横!
陆渊话音刚落,那李典史立即叫了起来:“下官不过是出于职责多问了几句,这位便要喊打喊杀的,您看,下官的脸都肿了!这事儿传扬出去,咱们五军都督府颜面何存啊?!”
王断事黑着脸,朝着陆渊拱拱手:“伯爷,这件事确实这位沈千事有错,下官必须要秉公处置的!”
陆渊冷笑一声:“看来是我这个清河伯的面子不够了!如果,我便要带人走呢!”
王断事一咬牙,拦在陆渊面前:“那只能怪下官无礼了,伯爷如果想要带人离开,那就从我身上过去!”
李典史就像是得了依仗的狗,跳脚喊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叫你一声伯爷是给你面子,五军都督府有三位国公坐镇!岂有你嚣张的份!”
“我今日便嚣张了,又如何!”陆渊冷喝一声,一步已经踏到李典史,狠狠抽在他脸上。
李典史转了半圈,这才踉跄站住,另外半边脸也高高肿起。
陆渊满意了,这下对称了!
“你,你!竟然敢在五军都督府如此放肆!”李典史口齿不清,瞪着一双通红的小眼睛,像是发怒的肥兔子。
王断事沉着脸:“伯爷,你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没有权利随意处置我五军都督府的人!”
“依照大明律,伯爷已经触犯了逾职言事之罪,侵别司或上僚职掌者,构成此罪,按律责杖四十,贬官两级外放!”
陆渊轻笑一声:“你倒是将大明律背的滚瓜烂熟,倒是不知道藐视上官,又该当何罪呢!”
王断事突然大喝一声:“皇亲国戚及功臣勋贵者,倚仗威势,虐害良民,凌虐官府者,事发不须奏闻,比常人加罪一等科断!”
“将此三人都给我拿下!”
“谁敢!”
沈五眼见那些士兵已经准备冲上来,连忙挡在陆渊面前,唯恐他有所闪失。
同时,他也暗暗后悔,若是知道会生出这许多枝节,便不要他们两人一同来了。
但如今事已至此,也只有尽力了。
沈五朝着有些发愣的魏通使个眼色,让他等下趁机突围去找救兵。
锦衣卫在外面还有七八个密探守着,只要让他们进来,便能护住陆渊周全。
便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左都督来了!”
士兵立即让开一条道路,宋国公冯胜大步而来,后面还有一人,正是徐增寿。
冯胜穿着麒麟服,方面浓眉,丹凤眼卧蚕眉,蓄着长须,面目威仪。
“这是发生了何事?”
李典史在冯胜也不敢那么跳,立在那里不敢多言。
王断事便将事情一说,他虽然没有隐秘,但一件事情,改上几个字,意思便大有不同,在王断事说来,便是李典史按例询问,虽然态度有不端正,但沈五嚣张跋扈,直接就动手伤人。
冯胜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两眼陆渊。
侄子冯诚才下葬不久,他已经知道了冯诚与陆渊的过节。
冯诚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他也是将其当做儿子培养的,如今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如何能忍!
只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
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陆渊。
在冯胜看来,这小子既没有战功在身,竟然能靠着治水就封得清河伯,这完全是靠着溜须拍马才能上位的。
冯胜更是看不起了。
“清河伯如今在我五军都督府动手,未免不妥吧!”冯胜沉声道。
“国公,那李典史不过一个小吏,藐视千总,以下犯上,按律至少鞭40,不过抽他一巴掌,算是给你面子!而他还在我这个伯爵面前,大放厥词,更是罪无可赦!”陆渊道。
“若是按律,又该如何处置!”
冯胜皱眉道:“既然你们两都已经责罚了这个典史,那么就该谈谈这位千事与这人之罪了!”
“沈千事滥用职权,杖三十!而此人擅闯公衙,杖八十!”
“即刻施行!”
“嘿,宋国公看来是想要包庇犯人了!”陆渊冷笑一声。
“清河伯不也是如此么!”冯胜冷声道。
“国公爷,还有清河伯都是朝廷股肱之臣,此事也是误会,又何必闹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