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事是吧?”陆渊神色淡然。
“屯田清吏司主管屯垦农桑,增益军储,抽分征商,伐薪烧炭,百官茔制之事。”
“不知道黄主事可曾亲自下田了解农桑之事。”
黄立恭傲然道:“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农乃国本,在下身为清吏司主事,自然是亲自深入田野,劝课农桑的。”
黄立恭说了那两句出自诗经《鄘风·定之方中》描述了卫文公夙夜忙于劝农,使国家的农桑畜牧业获得丰收。
“那我问你,何为糯稻,何又为粳米。”陆渊道。
“何种田地适合稻米?”
黄立恭一下子就呆住了,宁阳黄家虽然说是以耕读传家,但黄立恭少时便是聪慧机敏,一心向学。
哪里真正下过地!
真正的种植经验,不是说几句‘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夫稼,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养之者天也’
或者读一些体农书就能学到的。
屯田清吏司有时会写一些劝农文,督促地方劝诫农事生产,最多派出一些农师下到地方,提供种子,鼓励生产。在政策上给予一些优惠。
地方的官员或许能更了解一些,但黄立恭这些中央官员,那就只知道以勤为本了。
说一些“勤于耕畲,土熟如酥,勤于耘耔,草根尽死,勤修沟塍,蓄水必盈,勤于粪壤,苗稼倍长”
多种地,多开荒,才能有好收成。
一些人,还将农事与道德教化联系在一起。
认为不孝亲长,不睦乡邻,不行善事的人,是为逆天,天必罚之,让他们收成降低。
就这样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农事!更不了解作物的习性!
黄立恭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肥沃的河边、湖边上等田,才适合种植水稻。”
“那沿海地区,亦是有诸多河边田地,比如说盐城,为何每年出产粮食连自给都不足,反而要向苏湖买粮?”陆渊问道。
“这,自然是盐城多是盐产,百姓也多以晒盐为业,不事农耕。”黄立恭说道。
“呵呵,这是盐城百姓不想种田么,这是他们没法种田!”陆渊冷笑一声。
“盐城除了黄淮平原与下河地区拥有良田,东面皆是盐碱地,寸草不生,又如何种粮!”
“糯稻又名江米,粳糯具有粘性。而粳稻种植于北方与长江中下游,耐寒,忌高温,一年只能一熟。”
“既身为屯田清吏司主事,五谷不识,六畜不分,岂不贻误农桑,让百姓饿肚子!”
“你,你!”黄立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是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才咬牙道:“就算你懂得这些,难道就代表棉花摘心之法确实有效么!”
陆渊摇摇头:“一块地能提供的养分是有限的。”
“就像是二十个人吃一桶饭,那自然一个个都吃不饱,若是只有十个人,那每个人都能吃得很饱了。”
的人都能听懂。
这让黄立恭脸上更是尴尬。
“陆先生,你这是一下杀了十人么?”
陆渊将目光投了过去,那是一个方面黑脸的文士,与一众文弱的官员相比,倒是像一个武夫。
“你又是何人?”
“在下,曹仁。”
“噗!”陆渊差点被口水呛到。
报纸上连载的三国演义已经到了七十七回,受报纸影响,现在三国演义的热度极高,百姓对于那些英雄人物可谓是如数家珍。
自然知道曹仁,曹子孝的大名。
陆渊眉头一皱:“你在戏耍我么!?”
那黑脸汉子连忙作揖道:“学生不敢,学生乃是今年的进士,二甲第六名,现为工部一名职事官。”
“学生乃盐城县人士,家乡素来耕地不足,父老困苦。”
“今得了陆先生的新盐之法,百姓不但减轻负担,获得的月俸也高了。”
“陆先生又传授海带养殖之法,父老获利不少。”
“如今家乡都流传先生,泽被生民,可比范文正矣!”
在场二三十号人都是读书人出身,虽然被迫来此,但都是不屑于与陆渊亲近,但这曹仁竟然直接投敌了!
还如此夸耀陆渊,这将他们的脸面至于何地。
黄立恭的脸立即黑如锅底,死死地盯着曹仁。
毕竟这曹仁还是他工部的属下,出了这种事情,别人难免以为是他这个工部主事的态度!
黄立恭连忙道:“陆主事!之前你所说的棉花摘心之法,不过是你一家所言,并未实施,不知真假。”
“不如我们打赌一番如何?”
“哦,你要怎么赌?”陆渊没想到还有人不怕死呐!
“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便辞去工部主事,到这公塾当一名书童。若是所说不真.......”
“那我就关了这农政学院。”陆渊说道。
“好,一言为定!”黄立恭大喜。
“实际上想要知道这法子是否有用,也不用等到来年。”陆渊说道。
“如今也快接近了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