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恭又惊又怒,一张脸红了又青,指着张怀玉骂道:“混,混账,小丫头你竟敢辱没朝廷命官!”
“我定要向神乐观告你一状!”
黄立恭此时已经怒极,根本不管这是不是正一道的亲传嫡系。
旁边围观的道士中也是响起一阵低笑,便是工部之中也有人发笑,只是碍于黄立恭地位,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张怀玉道:“我实话实说,如何算是辱没了你!”
“这明明是韭菜,到了你口中却是成了稻子,听说你还是屯田清吏司主事,掌管劝课农桑之事,朝廷若是都是你这样的人,百姓不被你们带到水沟中就算好的了,又如何让你们干实事!”
“还是说你就是一个光吃粮饷,不干实事的草包?”
黄立恭又惊又怒,身子都因为愤怒打起了摆子。
有个工部的小吏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拉了黄立恭一下。
“黄大人,这确实是韭菜,不是稻子。”
黄立恭只觉的自己的脸都丢尽了,一个巴掌抡圆了呼在这小吏脸上。
黄立恭破口大骂:“本官岂会连稻子和韭菜都分不清楚,这不过是试试你们而已!”
他骂了两句,反而思路清晰起来。
“陆淮之,我且问你,你说这左边之田因为施了化肥,而长得旺盛,右边之地,却是并没有施肥,是以长得不好。”
“那大家都知道,庄稼长得好不好,不光是看土地的肥力。还要看农夫是否辛勤灌溉和除草,这些都会影响庄稼的收成!”
或许是黄立恭之前被陆渊折辱之后回去看了些农书,此时倒是能说出这些影响粮食收成的因素来了。
也算是往回了一些面子。
听到黄立恭这话,那些道士也冷静思索了一下,发现这话还真有道理。
刚才他们只是突然看到两片韭菜差别极大,又想着功德,便下意识地将这个因素忽略了。
若是陆渊想要作假,那边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啊!
只要让人在左边的田地上少灌溉,不除草,那还是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
“各位道长,各位大人!”赵初三立即对着左右团团一揖。
“这地本是薄田,种不了稻米,这才用来种些菜。”
“陆先生挑选了这两块地,这都是我天天灌溉除草的,那是万万不敢作假的,唯一的差别便化肥的差别!”
“小的可对天盟誓!若有半句虚假,那定叫天打五雷轰!”
那些道士见这人说得恳切,又言之凿凿的样子,顿时便是信了八分。
便是工部之中有一些人也信了。
陆渊此时才站出来道:“诸位,陆某何必在此事上作假?”
“真假于否,诸位拿上一点化肥一试便知。”
“若是虚假,那陆某便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我如何敢作假!”
那些道士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已经差不多都相信了。
毕竟,陆渊如今乃是伯爵,就算炼制了化肥,算是大功,但也犯不着拿全家性命冒险不是!
清永老道捻着胡须道:“陆小友所言甚是,既然这是于天下百姓有利之事,那贫道定然率领金山派上下鼎立相助!”
有了清永老道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支持。
当然也有一两人想要带一些化肥研究一下的,他们未必是不相信,只是出于好奇,他们也想更加直观的看看效果。
陆渊自然不会阻止,只是提醒,化肥必须选择合适的土地才成,否则反而会损害庄稼。
“哼,算这坏家伙有些本事!但我倒要看看那什么棉花摘心之法!”张怀玉小声嘀咕着。
陆渊选定的桔林便在赵家村的后山。
顺着土路而上,很快便看到了成片的桔子树。
“这边是剪过果子的树,而那几棵就没有剪过果子,大家看,这果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赵初三说道。
事实不用他说,众人也都清楚的看出了差别。
左边的桔子树上面挂满果子,但一些黄了,一些还有发青。另外在大小上面也有很大的差别,一些都快有拳头大了,一些却是干瘪瘦小,虽然看着多,但看过去的好果子并不算多。
而另外一边的果子更稀疏一些,但个个饱满浑圆,就像是个个金元宝一般,看着就喜人!
赵初三主动摘了一些果子,分给众人。
张怀玉拿着一个小果子,剥了皮,便是恶狠狠地咬上去,顿时脸都成了苦瓜色。
“呸呸呸!这什么果子,如何能吃!”
而像是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左边的果子多数都是酸涩难以入口的,就连水分也不多。还有一些斑斑赖赖的坏果子。
而另外一边的果子却是酸甜可口,水分充足,两者高下立判!
黄立恭还不肯相信,拿着果子跑上山去,但他发现,山上的果树都是那样虽然挂满果子,但并不好吃。
黄立恭紧紧捏着桔子,直到果皮都被他捏破,果肉挤出果皮,汁液流淌了他满手。
他死死咬着牙,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已经沦为了工部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