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说道:“元朝之时,长期以来便是用海运来运输军队与物资。”
“而在元末明初之时,父皇也是沿用元朝旧制,用海运运输。”
“只是之前倭寇和海盗泛滥,便是海运船只也经常被倭寇骚扰,需要派出大量军队护航。如此一来,消耗的钱响就大了。”
“于是,户部便提出了改海运为漕运,而后延续至今。”
陆渊知道,朱标说的是实话。
而若是没有他的干预,未来大明将会进一步整合水路。
朱棣会继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疏通京杭大运河。也有出于这样的原因。
陆渊道:“如今的漕运,为保证北方边防驻军的粮饷军需供应,江浙一带粮食物资一直由海上运至北塘口,入蓟运河直抵蓟州,但运量并不大。”
“而运往北方的漕粮大部分先抵达北平,其中一小部分经南运河至天津卫三岔河口,运粮船不再逆流而上,而是右转弯,沿海河顺流东下大沽口,由大沽口入海后北行约三十里,入北塘口,沿蓟运河溯流而上,运抵蓟州。”
“这一运输线,若遇风平浪静,这些吃水浅的平底河船都能从大沽海口驶入北塘海口。若遇大一点的风浪,平底船抗风能力远不如遮阳尖底海船,因此在大沽海口翻沉不少平底船。”
“因此,大运河来的船视这段海路为畏途,稍有风浪,便不敢出海,有时一等十来天,甚至长达一个月。”
“这导致了使运期拉长甚至无准期,以至于户部不得不做出规定,先者进秩,后者罚俸。”
“但这却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问题,以至于让漕运的各个部门都十分头疼。”
朱标说道:“这确实是河运的弊端,之前的船只多是适合河运的平底沙船,并不适合海上风浪。”
“如今一些户部的官员已经上折子,准备在大沽口,施行漕粮改船,这段距离改由海船运输。”
陆渊道:“但这样一来,又要凭添损耗。”
“雇佣漕工,改换船只这些都要钱,恐怕漕粮的折损又要高上一两成!”
朱标皱起眉头:“现在每年运往北平的漕粮和军粮加起来超过二百五十万,而实际征收的却是要超过三百万,增加一成也是百姓巨大的负担啊!”
朱标知道,陆渊这说得是实话。
便以湖广为例,湖广地区对朝廷输送的每一石漕粮,按例还要加征一钱三分的“过江银”和五钱的“漕运银”。
漕运银是跟着漕粮一起运到芜湖交割的,这些事情都由京畿都漕运司负责,作为漕丁和护粮卫所军的饷银。
而“过江银”则是地方上自行征收自己用的,是交割之前给本地运粮卫所兵丁的饷银,还包括长江、运河各处换船装卸的码头工人费用。
而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加派的粮食。是给运粮的人路上吃和鼠雀发霉各种损耗。
不但明朝是如此,之前历代都是如此。
而这么多的加收摊派,地方和各部门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是以,历代漕运都是油水最充足的部门!
朱棣登基以后正是看到了这许多的弊端,这才改漕运为支运法。
支运是各地的粮草物资先就近运输,江西,江苏,湖广等地的物资由百姓运送到淮安。浙江直隶的官军再把物资转运到徐州,之后,京师近卫军负责把这些物资转移到山东德州,最后河南和山东的官军把粮食运输到通州一带,就完成了南粮北运。
朱棣为了鼓励农民参与漕运,下令规定道:“如果农民参与了运量,就不用再缴纳粮税。如果农民缴纳了粮税,就可以不参与运粮”。
这减少了其中的摊派火耗。但这法子也有弊端。
支运法流程漫长,每次都要耗费大量的人力,一次完整的运输从南到北总共要调动12万官军,各省的百姓为了免税参与运粮,一年到头都在漕运的路程上耽误了,这样严重的影响到了正常的农业生产。
陆渊道:“河运的主要成本在于换船、装卸,以及湍急之处需要撑篙、拉纤。真在江河湖海上靠风力航行,又能花多少钱。”
“而现在朝廷军粮主要的目的地是北方,若是全部改海运,便可以省下大量钱响。”
“毕竟,从南方出海,走海路到海津,一路不需要换船,更不需要撑篙拉纤,这就能省下大量的钱。”
“而若是可以让军粮不经过南京,而直接上苏州出海,直抵海津、登莱,那又能节省两成的成本。”
“我们还可以在两地码头换上蒸汽起重机,这又能省下大量开支。”
朱标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之前也有人提出过,但那时候沿海倭寇为祸,那次试点施行之时,十艘运粮船直接被海盗给劫了,父皇大为震怒,直接将那名侍郎给斩了。”
“之后也就没有人敢提了。”
“这事情,回去之后本宫要找户部尚书商议一二。”
两人谈论之间,马车已经进了城。
句容只是县城,行人甚至比起普通的县城更加稀疏,街边摆着零散的小摊,摊贩也不吆喝,只是坐在那里等着人上门。
海兴楼是句容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