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考三天,分别为二月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
很快,解缙又考了两场。
考生已经考完,但主考官与同考官还如同关禁闭一般被关在贡院之中,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会试考卷经过糊名、誊录、校对后,由同考官分房阅卷并进行预选,预选出来的考卷送主考官审阅并拟定名次,写成“草榜”。
朱善作为文渊阁大学士,本有作主考官的资格,只是去年刚做了主考,今年就只能做同考官了。
朱善连看了十多张试卷,忍不住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不堪入眼!
他将一份试卷放到一边,又拿了一份,顿时眼睛一亮。
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虽然始古至今,凡所祀事必因所以而乃祀焉,然圣贤之制礼有等杀,自天子至于臣民,祭礼之名,分限之定,其来远矣。
朱善看到解缙的试卷,写到圣人“观天道”来教化百姓,从而天下悦服。
又描述了尊崇神道,祭天祀神,推行教化,明礼易俗,这两方面的事情由“圣人”连接担当起来,将天与人合一。
等看到最后‘只念念要存天理,即是立志。圣人之道,吾性自足。’
朱善忍不住一拍大腿:“此为第一也!”
朱善又看解缙其他答卷,皆是文采斐然,见解不凡,朱善越看越是喜欢。
忍不住惋惜,今年自己不是主考,不能成为这等学子的座师!
朱善直接将解缙的试卷排到了第一,这不是随便排的,这说明在朱善这个同考官眼中,此卷为会试第一。
这些试卷由同考官批阅过后,就要给主考官批阅了。
而主考官只会看最前面的几十份卷子,后面的卷子一般直接无视了。
当然,考生的名字已经被封住了,朱善并不知道此卷为何人所做。
朱善亲自将一叠试卷送到魁星阁,交给主考官再次审阅。
翟善先审一遍,再交给刘三吾批阅。
但两人会各自挑选出满意的试卷,若是两人对于名次出现争执,也不用怕。
同考官之前在阅卷的时候,会根据评价在试卷上面做下标记,满意的用圆圈,待定的用方形,不满的则会打叉。
根据标记多少,就能定出名次来。
刘三吾年过六旬,即便带着老花镜,阅卷速度也很慢,两人之间堆积了大量的试卷。
翟善突然拍手称赞:“此子辞藻华丽,但令人眼前一亮的却是他所诉的观点,却是别出心裁,当为会试第一!”
刘三吾放下试卷,扶了扶眼镜笑道:“能得敬甫(翟善表字)如此看中,那我倒是要看看了!”
翟善十分年轻,是从贡试之中被提拔的年轻人,很快就担任官吏文选司主事。去年才被提拔为吏部尚书。
《明史》的记载来说,他“明于经术,奏对合帝意”。
刘三吾接过试卷阅读半响,眉头却是深深皱起:“此学子文章确实铺锦列绣,但所述之观点未免不实,与朱子所述有所出入啊!”
“另外,在一些观点上面未免激进,若是有学无才,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翟善一向正直,直言道:“刘学士,年轻人有冲劲还是好的嘛!朝廷正需要这样有干劲的年轻人!”
刘三吾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那就再看看罢!”
刘三吾说着,在试卷上面的角落画了一个方形。
.........
二月二十八日。
会试放榜的日子。
贡院外面早已经围满了学子。
随着一阵鞭炮响声,紧闭了十多天的贡院大门终于打开。
吏员正在贴榜单,此时只有正榜。还没有副榜贡生这种操作,这东西要到嘉靖朝才会出现。
一大群人围着,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读书人的风度了,一个个翘首以盼。
“中了!我中了!”突然人群之中有人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我也中了!哈哈哈!”
“前面的别光看啊,唱下名!”后面的学子挤不上去,着急地喊了起来。
“对对!别让人等急了!”
解缙、解纶和黄金华也在其中,陪同他们来的还有解家小妹,以及解开,他们挤不到前面,倒也不着急在后面安静等待着。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旁边一个面容白净的书生愤愤说道,话才说到一半,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解缙关切道:“这位兄台,可要让人去请大夫来?”
书生捂住嘴巴,片刻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无,无碍,不过水土不服,偶感风寒而已。”
“兄台切不可讳疾忌医,风寒的话,不妨用下大蒜素,这是西山工厂出产的,十分有效。”解缙介绍道。
那书生突然指着解缙,惊诧道:“是你!”
解缙疑惑不解:“兄台认得在下?”
“咳!我的号舍就在你对面!”那书生斟酌片刻说道,“那个,兄台啊,就算是会试无望,也不可轻言放弃,有道是人有坎壈,失于盛年,犹当晚学,不可自弃。”那书生苦口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