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蝶道:“薛大方还在福州府大肆侵吞田亩,他开设了多家赌坊,诱骗小地主和百姓赌博,借此让他们卖田卖地,无数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福州城周边,大半的田亩都姓薛。百姓皆称他为薛半城。”
“薛大方盘剥地方极有手段,那些士绅全部将田亩诡寄飞洒,以避田租。”
陆渊顿时大开眼界。
明代一些百姓或是地主为了逃脱田赋,便将田地投献到生员名下,以逃避田赋,便称为诡寄。
顾炎武在《日知录》记载:一地之生员多,田亩多,民间的派差就重;即生员多田愈多,民间派差愈多。于是要求生员“寄田”以逃避赋税,“诡寄”者,即将田集中寄在生员身上以避税也。
到了明朝中后期,大量田地都是这样的情况。
朝廷赋税都收不上来,所有的重担压到了少数的平民百姓头上,他们这些小民小户哪里受得了。
不是沦为农奴,就是变成流民。
朝廷反而税赋越来越少。
而百姓缴纳田租外,尚有当差及徭役。由于田多役重,于是又有一种称为“飞洒”的,便是将自己的田亩分散写入别人的名下。
行使这种勾当,首先得与
衙门中管鱼鳞册的勾结买通,又称为“洒田”或“洒粮”。由于将田分别飞散在别户身上,所以亦称“飞洒”。
比如,一户人家不过二十亩地,但在鱼鳞图册上面却是有三十四亩,这户人家要交纳的田税便是三十四亩。
大地主的田赋就分摊到了贫困百姓头上,甚至一些小地主都被弄得倾家荡产。
陆渊没想到,这薛大方为了收刮钱财,那是费劲脑筋,这么快就弄出这些花样来了。
“薛大方又纵容官吏盘剥地方,各种苛捐杂税繁重,百姓都骂他是‘薛扒皮’,薛大方不去此地无皮!”袁蝶道。
陆渊揉着额头,片刻才道:“这些事情,他是交给谁处理的?”
袁蝶道:“衙门之中,知州梁奉与其狼狈为奸,而薛大方又在民间大力支持宁化丘家。”
“开设赌场,纠结帮贤,这些肮脏事情都是丘家在做。”
陆渊将这些事情全部记下,又安抚了她一下,便让人收拾一间房间,暂且安置袁蝶。
陆渊又招来魏通。
“带回来的那些官吏可曾招供了?”
魏通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大人多虑了,我们锦衣卫的手段用出来,那些家伙哪里
受得住!”
“为了得到准确的信息,我们又拷问了一轮,得到的口供都在这里了。”
魏通将一卷案宗递了过来。
陆渊打开来,仔细查看,不时眉头皱起。
半响,他才合上案宗。
“这些家伙胆大妄为,想要扳倒他们,必须一击既中!”
魏通嘿嘿一笑:“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一切都听公子的。”
陆渊当即连写数封书信,派人快速送往金陵。
........
翌日。
数百漕工集中到了长乐码头,陆渊已经事先考察好了,已经做出规划,并将事情交待给了中层军官。
冯铁牛道:“大人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不过,事先这工钱也得说好才是。”
陆渊笑道:“这是自然,这样,一日我给你们15文,如何?”
冯铁牛顿时大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您真是大.大的善人呐!”
“我们之前做漕工,一月不过200文,就这样还要经常被那些小吏克扣刁难,有时候还要抽人去给他们干免费私活!”
陆渊道:“你们放心,我说一日给你们15文,那便是如此。但有人敢克扣或是胡乱刁难,你们尽可以来屏山告状。”
冯铁
牛大喜过望,立即跪下:“多谢大人!”
其他的漕工也纷纷跪下:“多谢大人,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不必如此,你们都起来吧。”
冯铁牛爬了起来,又挠挠头:“大人,有些弟兄有眼无珠,还不相信大人,不知道这里还需要吗?”
“自然是要的,至少要两千人。”陆渊道,“还有不够安排的弟兄,我也可以帮忙找其他营生,你们尽可以放心!”
冯铁牛立即带了四五个人就跑了,他们跑到漕运码头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一些漕运工人看到他立即围了上来。
“怎么样,那陆大人有没招人?”
“铁牛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那边不要人!”
“我就说吧,那些官都是骗人的。”
“咳咳咳!水!”冯铁牛跑得嗓子眼冒火,涨红了脸。
旁边有人递过水,他咕咚咚灌了半袋子,这才吐出一口气。
“大家放心,那陆大人没有骗我们,赵二、李老五他们都已经开工了!”
“不只如此,陆大人给我们一天15文钱!”
“大家别在这里做苦力了,快跟我去那边码头做工啊!”
冯铁牛说完,旁边一同回来的漕工,也帮着腔,
顿时大家都信了。
一个个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