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朱元璋少见地并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静静地望着桌上的巨大地图。 朱元璋抬头,狠狠道:“陆渊你可知道便是因为你,导致卫辉、大名两府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陆渊已经习惯了老朱的甩锅本事! 之前自己是保证黄河百年不泛滥,但自己只修了开封段的河道,卫辉、大名两府的河道根本没修,这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原本是打算今年初开工的,但漕运衙门为了保证漕运,处处横加阻拦,这就导致一直没修成。 但老朱这牛脾气,和他硬顶那是自己找罪受。 陆渊直接认下了:“微臣罪孽深重,自罚去修河堤,黄河一日不海晏河清,臣一日不踏足京城!” 朱元璋没想到陆渊这么痛快,顿时露出笑容来:“好!” 但马上,老朱就反应过来不对了! 什么叫黄河一日不海晏河清,一日不踏足京城! 黄河从秦岭、太行而出,本就带上了泥沙,一斗水倒是有半斗泥,想要让黄河海晏河清这如何可能做到! 这小子为了逃婚是想破了脑袋啊! “你小子,咱差点就着了你的道!”朱元璋一拍桌子。 “《推背图》预言黄河清,圣人出!你还想做圣人不成!” “咱不用你去修河堤,只是让你出出主意而 已!” “陛下,这不过是无稽之谈。”陆渊说道。 “什么黄河清,圣人出,这都是那些文人吹捧皇帝而已。” “比如前宋徽宗,这个十足的昏君,在位26年间,黄河之水竟然变清了三次!这能说明他是圣君吗?” “大观元年,乾宁军言黄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诏以乾宁军为清州。” “正好是那完颜赵构出生之时,但这赵构能说是圣君吗!” “你小子,别扯其他的了,快说说有什么主意!”朱元璋耐不住性子道。 在陆渊来之前,传旨的太监就已经和他说过了情况。 陆渊倒是不会不明所以。 他来到桌前,手指拂过地图:“我倒是有一个彻底根治的办法,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魄力去推行!” 朱元璋瞪着眼睛:“什么法子!” “恢复黄河故道,使其不再侵夺淮河。如此黄河、淮河各行其道,水流通畅,方才是百年之计!”陆渊沉声道。 “你当咱不想彻底地治河吗!但黄河都改道几百年了,一些故道都已经变成了村镇,河流也已经填平!”朱元璋嘶哑着嗓子道。 “何况,就算恢复故道,数百里的淤河,用人力浚挖,不啻愚公移山!多少民夫都不够往里填的!” “就算咱愿意干,那么挖出的泥沙又如何安 置!” “这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陆渊直直地看着朱元璋:“陛下可知道未来黄河被大明朝称为什么?” “善淤、易决、善徙的恶河!黄河桀骜不驯的名深深地刻在大明士大夫的心中。” “但黄河在华北平原上也曾经长期不徙,有近千年的安定期。” “但为何大明朝的士大夫看不到,人们不会罪己,只会罪河,因为河不会开口。” “大明朝治河是最失败的两百多年!” “你!你混账!”朱元璋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已经是怒极。 陆渊却是继续说道:“有元一代,贾鲁治水足以彪炳史册,流芳千古。” “大明朝倒是出了个潘季驯,但无奈大明自有国情在。” “河道侍郎不但要保黄河,还要保运河,保凤阳府!” “潘季驯倒是提出了方案,束水攻沙!” “当时,清口以东的黄河河道历经四百余年的淤积,高度已经到了一个淮河无法正常汇入的地步,淮水停潴在清口以西,逐渐成为一个叫洪泽的堰塞湖。” “潘季驯的方法就是,将这个堰塞湖利用起来,增加水量,抬高水位积累势能,然后在清口泄入黄河,增加黄河的水量,再约束好黄河河道,实现对黄河河床的切削,同时为清江浦以南的漕运提供必要水 源。” “而为了保护祖陵,再用人力围绕堰塞湖修一圈堤坝,为了防止堰塞湖向南溃堤冲毁漕运,堰塞湖南岸的堤坝重点修筑。” “如此,黄河不泛滥,运河有水,祖陵没灾。” “然而就苦了淮河,给黄河运河供水必然要抬高洪泽的水位,然而洪泽本身是淮河河道的一部分,在此平地起水坝,必然造成淮河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