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恒哥几个举人已经到了京城,大哥大嫂将他们几人安顿在前院了,没让出去花钱租房子,说不放心,孩子岁数不大,放出去万一学坏了就麻烦了,留在前院,正好周允也在,可以一起读书拷问学问,也是互相促进的意思。
大哥也在信里提到了她送的礼物也收到了,让她以后莫要操心这头,不要这样耗费心力,哥嫂在京城一切安好,勿要担心。
大嫂说礼物实在贵重之极,心难安,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群哥和淳哥还小,离不得亲娘。
让她放心,只要恒哥能搏到功名,就在京城给他找个好人家说亲事。
大嫂收到了秀娘给他们夫妻孩子的礼物,十分感动,也很担心她的身体,再三表明他们在京城很不错,并不为难,让不要担忧。
周夫人私下里和丈夫絮叨,“这幅画你打算如何处理,你可不能拿去卖钱啊。”
她急切的征询丈夫的意思,妹妹的一番心血怎么能拿去卖钱。
“怎么会,我哪舍得换铜板,妹妹是我让送礼的,替我疏通官路的筹码,我得想想怎么利用才行,不然白瞎了她一份心,我听恒哥说,妹妹整整织了一年才得了这幅画。”
周乙这才说了。
“那就好,我寻思着咱家再困难也不能把妹妹的心血拿去换银子,那我可不依。”
周夫人和秀娘做姑嫂,关系一直很好,秀娘会做人,疼嫂子侄儿,周夫人感念小姑子懂事明礼,自己都是寡妇了,处处为难却先想着嫂子的难处,熬干了心血给他们帮衬,说啥也不能亏了小姑子。
她叹口气将秀娘送的两套掐丝金红宝石的头面小心翼翼的装进匣子里。
这回再出门也有新首饰撑场面了,总不会丢丈夫的人。
这官场不易,官夫人更不好做,每年都要有新首饰,但凡你一直戴旧款,大家就能隐约猜出你家钱紧张,难免会给丈夫丢人,落下闲言闲语。
基本上周夫人每年都会把早先的旧款金子拿去重新打,翻新,这样面上好看,花钱不多,也不给爷们丢人。
“你上次回去她气色还好不,她一向要强,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何咽的下去。”
周乙闭了闭眼,压住心里的疼痛和痛苦,他放在手心里疼的妹妹一夜之间就成了寡妇。
“气色到还好,不如之前是真的,但也算涅槃重生了,李家人对她不错,事事让她做主,与她商量,在婆家倒没有受气。你知道的,妹妹一向懂礼会做人,对待长嫂的几个孩子犹如亲生,她长嫂也是个实诚人,不是那会耍心眼的,虽有不圆满也算能过下去。”
周夫人叹息,尽量说的好些。
“听说前些日子平哥同窗来京城了?”
“来了,租的东街院子,我都让娘家打听清楚了,最近买了院子,他家土地银钱方面没有多余的东西,来钱路数并没有多,京城的院子可不便宜,他买得起确实可疑,并非妹妹心眼小怀疑他。”
“他家一共十亩地,老娘和媳妇都是寻常人,也不似妹妹会织锦,定多做个荷包帕子,能卖出一座京城的三进宅院来,我不信他那么大能耐。”
周乙眼神冰冷,狠狠记上一笔。
“他正在找门路,说是找到礼部那头了,具体找的谁我大哥没打听出来。”
“这就很好了,剩下的我自己问就行。”
“你打算怎么办?”
“改天请他来家里喝酒吧,恒哥也在,当面敲打他,我要他把我妹夫的钱吐出来。要么还钱,要么此生不入京城,由他选。”
“也好。”
周夫人不认为丈夫做错了,这个同窗才是做错了。
按理说他带回钱来完全可以得到他们李家周家的大恩,官路一定会帮把手,引荐一下,钱也会补给他,不比偷钱来的实惠通达么。
可他没有,金钱面前选择了昧下这笔钱,不但得不到好,反而惹得丈夫怨恨记仇,周家宗族最记仇,绝不会放过他,他得不偿失。
既做不到心狠手辣全部扣留,又不敢不给钱,又想拿些钱,心不狠,手不稳,很难成事。
“你会为难他么,需不需要我回娘家求求大哥?”
周夫人偏向秀娘,她和小姑子关系一向处得好,小姑子受这么大委屈,自然要帮把手。
“他只要肯认错,我既往不咎,看在他没有把钱全部贪墨的份上,不是大恶之人,我给他一次机会,说实话我给他放他一马,死鸭子嘴硬就别怪我用雷霆手段了。拿死人钱是有报应的。”
“也对,平哥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平哥会水的,怎么就死了,却有时间把钱交给他带回来,其中又发生了什么,确实值得深究。”
“就是这话,我怀疑是平哥救了他受了伤却被他抛弃了,拿了钱回来,又害怕又心虚,给了一半留了一半,自己安慰自己,我尽到责任了,也不算辜负平哥。”
周乙曾为一方县令,办案管理一方百姓,政绩优等出头,这点事不难猜。
“我琢磨也差不多,平哥那人善良大方,为人热情做事也稳当,其中肯定有内情。”
“过两日我沐休,你帮我下帖子给他,约他来家里喝酒,就说我感谢他把钱送给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