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沈炼翘腿靠坐在软塌上,翻看着柳青刚刚打探到的情报。
自然也得知了清河王氏少东家王戎也在镇江的消息。
沈炼对于江浙三大世宗家族林、王、奚了解的并不多,但魏忠贤作为阉党的头目,可是没少研究。
因此,在沈炼前往江南上任前,魏忠贤曾特地和他提过这三大家族之间的龃龉。
阉党费劲紧急拉拢了清河王氏,也就是王戎所在的家族。
在沈炼看来王戎是个色胆包天的人,但也必须承认王戎并非是个废物少爷,他看着是个纨绔,实则接手了王家不少生意,而且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除了茶叶、纺织丝绸、当铺之外,王戎更多重心放在了放贷的钱庄。
沈炼在辽东大凌河城支持乔家兄弟做钱庄票号,就是沿用了现代的贷款模式。
放在明末朝代,这种钱庄的贷款,种类更多,高利贷、虎皮钱等等。
“往简单的来说王戎之所以让出入江南的商贾在当铺钱庄挂牌登记,就是为了摸清楚货物和银钱。”沈炼对屋子里的人说道:“王戎将钱庄当铺收进来的钱重新借出去,光利息就能赚不少。”
“你们可以看看,这些都是柳青
在东大街当铺挂牌登记时,顺来的账簿。”
沈炼将手里的账簿递了过去。
对于陈家姐妹而言,看账本是她们最擅长做的事情。
陈圆圆和陈乐瑶凑在一起,仔细翻看查阅了这些账本。
“没想到王戎在镇江的钱庄流水账目这般恐怖,每日都有上千万两真金白银!”陈乐瑶惊掉了下巴。
“流水里的真金白银饱含了支出和收入,其实是要对半算的,而且还夹杂着货物充当利息的细节。”
陈圆圆一边说着,还屈指点了点圈出来的地方。
“没错,有些商贾为了声调利息的费用,就会拿货物抵押。”沈炼点头,看向陈圆圆,没想到她也发现了这一点。
利息按照三厘来算,也不至于将上百斤的高山云雾茶作为抵押,可见这王家的钱庄当铺水又多深。
“那除了王戎所在的王家,这沈鸿煊是河州林家的人,他如今怎么会被江宁布政司给押送到镇江,还非要躲着王家的人?”柳青看向沈炼,提出了他的疑惑之处。
陈乐瑶也琢磨柳青的问题,试着分析道:“难道是王不见王?毕竟存在竞争关系。”
“不止是竞争关系。”沈炼屈指在膝上敲了敲:“王家和林家都是
红顶商人,但他们与辽东的乔家卓达等人不同,不是靠着官府的人牟利,而是官府的人早已经被他们的势力渗透。”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江浙这带,林、王、奚三个姓氏掌控了所有经济命脉,除了衣食住行,还有轻工业也被操控。
金银铜铁矿产不如辽东丰富,但不代表没有,而且最紧俏的盐矿就在江浙。
江宁织造沈鸿煊能够成提拔为皇差,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是背后有林家的支持,渗透东林党的世宗家族中林家与奚家是中坚力量。
“如今东林党在朝中受到重创,想要与阉党对抗自然要有所损伤,推出一个沈鸿煊就能够将贪污抗税一系列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保全整个林家的地位,何乐不为呢?”沈炼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用魏忠贤的话来说林家成大事不拘小节,从不会瞻前顾后,何况林家扶持出来的官员不止是江宁织造的沈鸿煊,还有席恒这个布政司都是东林党诸多小派系的一员。
“义兄,如此说来,我倒是明白我,什么沈鸿煊会被林家的人带走了。”陈乐瑶担忧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抢在沈鸿煊成为替罪羊之前,先把他救出来呢?”
“
乐瑶,请神容易送神难,沈鸿煊能够被官府的人软禁收押送到镇江,说明真正掌握他生死的人也在镇江。”陈圆圆分析道:“和林家为敌的王戎也在镇江,可见他们都是冲着这个沈鸿煊来的。”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安。
沈炼回忆着来的路上和沈鸿煊短暂的接触,再结合叶向高与魏忠贤对江浙家族圈子的阐述,发觉到了这当铺钱庄的银子虽多,作用虽大,可无论是河州林家,还是神秘的奚家都没有染指放贷的业务。
为什么呢?
沈炼屈指敲击着膝盖,思索的同时,也意识到沈鸿煊的重要性。
这个沈鸿煊口中肯定知道什么内幕,足以颠覆林家的根基,从秘密收押软禁就知道这是为了避免沈炼这个新上任的监察巡案御史调查整顿税务前,了结此时。
“柳青,联系黑市上的人,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要见沈鸿煊,不论什么方法都可以。”沈炼吩咐道:“想要从邻家的眼皮子底下将沈鸿煊带走是绝不可能的,只能我冒险去见他了。”
“好的,我立刻去联系。”柳青领命离开。
陈家姐妹看向沈炼,两人都是欲言又止。
显而易见,她们并不
希望沈炼冒险。
可经过辽东之行,她们也明白沈炼决定的事情绝不是谁能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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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沈炼意外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