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主是我故意放走的。”
沈炼面若寒霜,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段景天:“段氏赢面很大,但我不介意花费更多的精力来扶持另一个段氏,贼就是贼,侠、仁、义…任何的外皮也改变不了贼的身份。”
“你再说一遍!”
戚若兰秀眉倒竖,厉声喝斥。
段氏向来以侠盗自称,备受百姓爱戴,被人这么一说,心中自然满是不忿。
何况她本身就是段景云的妻子,段氏的二把手,听到这话怎能不怒。
可沈炼根本没有收敛,反而咬牙道:“贼永远都是贼,只会装腔作势,行一些阴险狡诈之事,见风使舵,唯利是图!”
“若兰!”
段景云见沈炼真的怒了,冷声喝止:“你先出去!告诉兄弟们全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在院子。”
戚若兰心中满是怒气,可她清楚整件事的经过,再恨也只能咬牙忍着,听从段景云的话乖乖带人退离小院。
直至小院内再无旁人。
段景云才苦笑摇头,叹道:“沈大人,人心隔肚皮,此话不用我多说。”
“兄弟们跟着我沈某拼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恨的不是你见死不救,我恨的是你的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朱雀主会因为你的风声才来试探我?”
说这话的时候,沈炼越看段景云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嘴脸越是恼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滇南的粮仓与金库是你能触碰的?你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我三位兄弟死的不值,因为你的愚蠢,让我失去跟你合作的信心。”
云南划分为滇南、滇中、滇西、滇东四个部分,各地都有各地生存的规则与条令,什么土司、皇帝、官府、侠盗……谁不遵守规则,只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段景云让其二弟去触碰滇南的粮仓与金库,无疑是自寻死路。
沈炼怎么能不发怒?
再者而言,滇西细分区域更多,段氏只是在丽江府内表面做大,仅此而已,内部空虚,无人可用,连小小的消息都需要段家兄弟亲自出马,这样的势力,段景云哪儿来的自信?
看似一家独大的段氏,其实在沈炼的心中不堪一击。
“沈炼,我二弟此去凶多吉少,我兄弟三人都很清楚,若你在拿此事说道,别怪我……”
段景云闻听沈炼频繁提及他的二弟,心中早已填满了怒火,语气也变得沉闷:“我二弟以身犯险,为的是丽江府千万百姓,不是为了他自己一人,我段氏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同样不是为了我们自己。”
“呵,你还有理
了?”
沈炼简直被他短浅的目光给气笑了,当即反问道:“滇南金库有黄金三万两,全都给你,你能做什么?是分给百姓,还是起兵造反,亦或是上交朝廷?”
“自古心系江山之人,皆为视死若生之士,你在丽江有多少人可用,有多少人可信?你连自己的地位都还没有摸清楚!雷虎一事,是我最后一道底线,我散落的火炮零件已经被全部收回,三日之后就能组装上,倒是你若真有胆量,就拿着去与雷虎拼命吧!”
沈炼甩下一句话便做了个请离的姿势。
段景云面无表情,眼波平静,稍作思量后转身离去。
在外征战,生死难免。
可沈炼就是很恼火自以为是的段景云。
他知道段景云在后方有人监视那场战斗,但凡有人出手相助,结局也不会如此。
当然。
他也明白段景云不出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他也做了退步。
什么把火炮借给段景云去拼命。
他不过是想告诉段景云,能动脑子就没必要非要去流血。
若是段景云真答应了,那还真说明沈炼选对了,段氏不适合合作。
是夜。
月色如墨,凉风瑟瑟。
阴冷潮湿的天,令他腿上的顽疾复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站在抄手回
廊也是斜着身子,只能依靠着柱子。
“别着凉。”
忽然,一件厚实大氅披在他的肩头,接着,戚若兰的声音传来:“他跟你说了什么?从回来你就站在这里。”
“若兰,难道拯救百姓,只有侠盗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
闻听此言,戚若兰面色微变,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条段家走了这么多年的路,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是对的啊!
百姓爱戴,官府惧怕,就连那些手握强兵的土司也要给咱们三分薄面。
她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只是挽着段景云的胳膊,陪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或许,段家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改变一下当下的局面,我……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最后成为一名……”
段景云张了张嘴,那个字明明是这么熟悉,可就是说不出口。
戚若兰笑着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子时已过。
趴在桌上打了会盹儿的沈炼伸了个懒腰。
今夜要组装一部分火炮,他得去看看周晔。
吱呀。
门一打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