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抓到，人应该都已经跑了。”
齐衡将一把摔破了的弩放在桌上，神色凝重。
沈炼来到这边遇上了三次刺杀。
上一次被刺杀，沈炼半个多月都没起床，今夜又发生刺杀，人居然还没抓到。
这是在西南。
若是这事儿放在京城，沈炼不追究他们，皇上都要追究，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请……指挥使大人降罪。”
齐衡半跪在地，低声说道。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次，他要是在不请罪，那才是真的不要脸不要皮，
沈炼摆了摆手，没所谓道：“早就知道的结果，你先下去吧。”
“是。”
齐衡沉闷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等等。”
就在他退到门口的时候，沈炼又叫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皱眉问道：“我记得你比我长几岁，我刚继承我父亲的衣钵时，你就在昭狱的大牢内当一名力士，是吗？”
“是。”
“你是京城人士，但是性格沉闷，又不善于交际，这才没有往上爬的机会是吗？”
沈炼轻声询问。
齐衡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是，我不愿意往上爬，只是因为他们要做的，与我要做的不同。”
“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做个锦衣卫，只是因为我以前被锦衣卫救下过，我以为锦衣卫是为百姓昭雪，为天下谋福的人。”
说起以往心中的愿望，齐衡面色如常，仿佛早已对这些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释怀：“但当我加入锦衣卫之后才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拿着家里的钱，躲在了大牢内，既然我做不到跟他们一样杀人放火，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最安宁的地方。”
“大牢，可不安宁，你能受得了那些哀嚎吗？”
闻听此言，沈炼微笑着询问。
齐衡摇了摇头：“大人误会了，进了昭狱的人，基本上只有半条命，没有人会想要再哀嚎，而且对我而言，他们与畜生没有什么分别，除了忠良之人，经我手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听到这里，沈炼挥了挥手，示意齐衡可以离开了。
通过今晚发生的事情，沈炼看清了一件事。
自己需要一批忠于自己的人。
周晔、李自成、柳青兄弟都是，可还不够。
他要很多，完全可以相信的人，哪怕是死士那样的人，指哪儿打哪儿都可以。
像是现在这种，自己的安全区内都被自己人给毁了……太过荒谬。
若是真因为这样的蠢事死
在西南，他死都不会瞑目。
齐衡。
或许可以是第一批追随自己的人之一。
“难道追随我的人必须要留在黑夜之中吗？”
沈炼在心中闷闷的问自己。
最终，他还是决定挑选追随自己的人，而不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那种，暗中保护的人。
在沈炼看来，除了已经失去灵性的人，或是从小训练的人，失去了人原有的情感的人，其他人都不应当被当做存在于暗中的人。
什么影卫，什么黑龙卫，全都是鬼扯蛋。
小小的房间内，丁小小捧着一碗热茶，两只水灵灵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齐衡离开的背影，听到齐衡跟沈炼的对话，她不自觉的就想象出了大牢内的荒诞血腥的场景，自己把自己吓的呆住。
“诶！”
沈炼用力的推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脑袋，小丫头这才惊呼一声缓过神来。
“沈，沈大哥，昭狱很厉害吗？”
丁小小抿了口茶，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不是人间的地方。”
沈炼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先休息。
丁小小放下茶杯，乖乖的钻进被窝，瞪着眼睛盯着沈炼，在等待沈炼肯定的说了一句‘我不会走’之后，她才安心的睡下。
很快。
天边泛起鱼肚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丁小小的脸上时，她醒了。
小丫头打了个哈欠，也不赖床，爬起来扯好被子，按照每日早上的工作自己去打水洗漱，然后烧水给沈炼准备洗漱，接着去厨房弄一些简单的吃的。
等到一切忙活完了，已经到了辰时。
“沈炼！沈炼人呢？他好些了吗？”
这会儿，门外忽然传来了木增的呼喊声。
没等沈炼应声，木增已经推门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木增刻意的把自己的举动放的浮夸了一些，还是丢掉了架子的木增就是如此，他身上那股王侯之相的气质正在渐渐减退，取而代之的是十分平和亲人的气质。
尤其是他推门进屋的瞬间，沈炼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以往那个持才自傲的木增。
木增进屋径直来到桌前，也不管茶壶里的茶换没换过，倒上一杯就喝。
一通畅饮，他长舒一口气，说道：“昨晚查了一夜，城门位置倒是发现了一些异常，有几名士兵被拉起审问，现在已经斩了，没想到两军阵前，这群混账居然被别人买通了，几十两碎银而已，他们就让那些刺客随意的进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