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点心送到。
宫女侍卫各自退出明间，在门口之外十步远等候。
李成妃坐在罗汉榻上，示意沈炼与朱由检两人坐在明间两侧的太师椅上，接着，她便捧着茶水小口小口的品茶，一句话也不说。
如此诡异的气氛，沈炼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破。
半晌，一杯茶已经喝完了。
朱由检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皇嫂，沈炼答应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我知道，我也愿意。”
李成妃闻言点头回应，但没有接下里的话语。
朱由检见她好像在装傻充愣，转头看向沈炼，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说什么啊我说！？
沈炼见他跟自己使眼色，心里一阵吐槽。
这能张嘴说什么？
她完全就是挤一下说一句，难道要我开口直接说？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岂不是说我逼迫李成妃？
沈炼心中如此想着，也知道不说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成妃娘娘，宫中近来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你指的是什么变化？”
李成妃秀眉微蹙，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好一会儿，她见沈炼没有搭话，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奉圣夫人？”
沈炼面无表情的点头。
“奉圣
夫人最近倒是没有任何动作，整天都在咸安宫内，哪儿也不去，就连往日最喜欢的出城游玩儿也没再做过。哦对，她也没有去见过皇上，听说是之前那一次去见皇上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上有些生气，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乾清宫，自那之后，她就没再去见过皇上。”
说罢，李成妃盯着沈炼，意思是自己说的对不对。
毫无疑问，沈炼摇了摇头。
沈炼要听到的是关于可客氏有没有对他做出行动的事情，而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虽然皇上现在已经表现的不待见成妃也算是一件事情，但这不是沈炼眼下想要听到的消息。
见沈炼摇头，李成妃抿着嘴，认真地思索之后说道：“对了，本宫还听说客氏前段时间把东厂的掌刑千户苗寨叫过去了，听说苗寨是她的男宠，也是她为数不多绝对信任的人……嗯，也就这么多了，夫人最近没做什么事情，你问我吧，我知道的我就说。”
看来是希望寄错了人啊。
听到这样的话语，沈炼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成妃是真的会抽身事外，不面对事情，她怎么能知道其中内情？她不知道内情，自己又能问出来什么？
真是……
罢了，总归是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思来想去，沈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不会打听情报，认真地教导：“你要打听相关的情报，无非就是三种手段，一是安插细作，二是置身事中，三是广布眼线，这三点你一点不做，又怎么能够了解其中的内情？成妃娘娘，希望你能够明白，沈某要做的事情，有一己私欲，但也有大明的未来。”
“你又在跟我说什么未来，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成妃抬手揉了揉鬓角，一副疲惫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动作，沈炼知道她要下逐客令了，叹道：“成妃娘娘，希望下一次可以受到召令，而不是信王殿下带着我愣闯进来。”
沈炼起身告退。
朱由检全程没有多说半句话，只是盯着李成妃，短暂的沉默后，也跟着起身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炼一直很难理解。
明明之前表现得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今天看起来傻乎乎的。
恍惚间，还有一个念头在沈炼的心中爆发。
那就是李成妃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顺着自己，做自己的耳目。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成妃好像变了个人。”
狭小的马车车厢内，朱由检轻声的说
了一句。
沈炼当即回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的身后有高人指点，难道她的身后就不能有高人指点？”
此话一出，朱由检的脸色猛地一沉。
他冷冷的盯着沈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此神情，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沈炼打了个哈欠，没所谓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简单的试探一下，看来是真的有了。”
“什么？”
朱由检闻言一愣，立马察觉到是自己的神色变化，赶忙拉下脸来，想要用冷漠来掩盖真实情感。
在隐藏自己真实想法，喜怒不形于色这方面，沈炼早在西南的时候就提醒过朱由检了，没想到的是这家伙成长倒是成长了，但是微表情还是很多，并且只要对方的话语稍稍触动了他的内心，他就会暴露。
“对了，你早在西南的时候就提醒过我。”
可冷漠终究是装出来的，他坚持了没一会儿便苦笑着摇头。
沈炼也不令色，笑着说道：“要是实在隐藏不住自己的内心想法，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表露出来，有时候，真话并不会被别人相信的，亦真亦假，才是最高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