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看了李七叶一眼,问:“结果如何?”
“孔振杀了六十五个铁甲军死士,和林猎正面交手受了伤,不过最终还是带着花凝的尸体逃出地牢。”
沈攸之听到这儿皱了皱眉:“花凝死了?”
“嗯,不过花凝死前没被糟蹋,她知道孔振带她束手束脚,在林猎围杀时,替孔振挡了射来的箭。”
李七叶停顿片刻,有些感伤的叹气:“箭上淬了毒,见血封口,根本活不了,孔振受了刺激陷入癫狂,否则他身上那么多伤,紧靠那根回魂针哪能杀了六十多个铁甲军死士,更别提还有林猎这个高手。”
沈炼虽然猜到结果不会十全十美,但想到花凝含泪看向孔振时的目光,还是会觉得心痛。
“我已经沿路留下了路标,孔振虽然受了伤,但他肯定沿着路标来找我的。”李七叶无比自信。
“你就那么肯定?”沈炼反问。
李七叶点头:“当然肯定了。”
孔振当初是为了花凝才做了玉漱厅第一个叛逃的杀手,李七叶其实很羡慕对方,至少拥有了让人羡慕向往的爱人。
可当初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悲惨。
孔振为了躲避杀手组织追踪,势必要仰人
鼻息,虽然大隐隐于市,但孔振还带着个花凝难度系数增加。
“我也没想到孔振叛逃后,居然带着花凝留在了云南。”李七叶咋舌。
沈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叮嘱李七叶让他带着叶金渃去和孔振汇合,还能帮助对方处理伤口。
等李七叶领命离开后,沈攸之才问沈炼:“孔振逃出地牢后,林猎必定会怀疑到你头上,不怕成为困兽?”
“为什么要怕,他敢要挟我,就该付出代价。”沈炼冷笑道:“林猎越是想要从刺杀一案中撇清关系,我越不能让他得偿所愿,我说过要拿林氏开刀。”
平叛西南战乱,不止要靠战场的对抗。
李自成如今是大将军,战事有他在,沈炼不担心。
军饷、军粮、御寒物资、后备军连带着武装当地百姓,这些都是沈炼要解决的根本问题,说到底打仗是消耗人力、物力、财力。
“播州土司林氏好日子到头了,荣王朱由枵一手扶持的势力很快就要分崩离析。”
“西南大.大小小的土司看似几百,自从荣王起兵造反后,实则就只剩下几个派系。”
“冲锋陷阵的播州林氏,骑墙派田氏,激进派彭氏,保守派
段氏萧氏。”
沈炼没说一句,表情就变得冷沉一分。
他看向沈攸之,继续说道:“林猎将孔振的存在瞒的滴水不露,可如今孔振越狱还打走了花凝的尸体,荣王朱由枵知晓后会如何呢?”
“势必会彻查真相,迫于压力会撤了林猎的兵权。”沈攸之恍然大悟:“我懂你的意思了。”
沈炼说:“林氏只手遮天,落了个什么下场,兵权被夺,嫡子被杀,那些想看林氏热闹的土司们必定会落井下石。”
“没错,等荣王朱由枵事后回过神来,就会疑心和后怕。”沈攸之笑出声来:“到时候,土司中谁得利最大,谁就会死的最惨,也会被荣王朱由枵默认为刺杀他的对象。”
——
荣王朱由枵书房。
“殿下,林猎此番棋差一着,任凭殿下处置。”林猎带伤跪在荣王朱由枵面前。
“起来吧。”朱由枵说:“你爹说的没错,树大招风,如今你在明敌在暗,土司们忌惮林氏独大,背地手脚不干净,还有沈炼的百炼军渗透西南,内忧外患确实让人头疼。”
林霖跪坐在一旁,此刻也开口进言:“殿下,朝堂也传来消息,天启帝知晓西南之乱。”
“若非雪灾泛滥,北边的皇太极蠢蠢欲动,频繁出兵寻衅掠夺,只怕富裕的兵马早已援助沈炼。”
“即使此刻知晓彭氏土司野心勃勃,可仍然考虑其权利威势,他们能提供战事需要的军粮物资。”
“代价无非是削弱我们林氏土司罢了,林猎的兵权、林琛的生意,这是他们盯着的两座大山。”
荣王朱由枵起身离开书桌,绕到了林猎面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猎你二哥说的没错,在没有共同敌人时,土司们自己就是彼此之间的敌人。”
“当初本王以为能够拿下李自成,结果低估对方,本以为土司内部就是此消彼长。”
“之所以李亚中人扶持林氏一家独大,是想着顺利拿下西南的战场,可惜了,一步错步步错。”
林猎和林霖皆是一震。
作为称霸一方的王者,朱由枵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很罕见的,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尽管是他自封的西南王,可封建大明王朝中敢于认错的帝王少的可怜。
谋反出身的朱棣至死都没承认他的过错。
“有些事情单拎出来看未必又什么大问题,可凑在一起就会让人毛骨悚然。”朱由枵扼
腕叹息:“当初你爹提出远交近攻,让嫡女林薇嫁给理塘土司彭氏,就是为了看出彭氏的野心。”
林猎接话:“三塘紧挨着兵粮马道,傍山的铁矿黑铅矿产又丰富,那是军粮、武器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