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被逼迫到生死边缘的人是有血性的,最擅长打消耗战和强袭。”秦良玉继续给李子染分析:“没有土司们扶持的流寇武器要靠抢的,更别提战马了,根本没有。”
作为白杆军的将领,秦良玉在西南是有绝对战争经验的,在山峦水势中交战,骑兵反而寸步难行,尤其是如今的气候更不适合作战,到处都是积雪,山体还多。
李子染听完思忖了片刻:“我们可以借助战车火炮,利用山体的积雪制造雪崩。”
“你的建议挺好的,可我担心战车火炮威力太大的话,我们的兵马也会受到影响。”
秦良玉见识过沈炼那些优化后的火器,比红衣大炮要快捷方便的战车火炮、燃烧弹、照明弹等等,包括燧发枪都改进成了弹夹式填充连射的火枪,确实惊为天人。
“这个不必担心,战车火炮很容易操控,只要射程控制好就没问题,不会让我们的兵马收到损伤。”李子染语速很快。
“还有,我怀疑萧庭生他们对于流窜作案的匪寇存在包庇的嫌疑,肯定隐瞒了什么。”
孟良玉顿了顿,赞同李子染的猜测。
于是当天晚上,周
牧也就被秦良玉给请来做了军事顾问,实则就是从他口中探知更多的细节而已。
周牧也作为保守派土司萧氏的幕僚谋士,因此也拿捏好了分寸。
“围绕建塘的匪寇目前有三路,其一便是羌族居多的流民,是在战事拉开序幕后背其他少数民族排。外而驱逐的百余人;”
“其二就是存在和土司们利益输送的白族和僳僳族,他们对当地的地形十分熟悉,且擅长流窜作战。”
“最后的就是之前沈大人扫除的匪寇残留的那部分,往往杀戮成性,还喜欢屠村。”
周牧也指这地图上的放线图:“半个月前,曾借着沈炼的百炼军入境而长驱直入盐湖,冒险凿船,不必攻下建塘的村镇,就能抢占水路渡口,从而扼住兵粮马道之外的运输路径,如此才有林氏战船支援。”
“你说了这么多,还隐藏了一条,这三路匪寇中必有内应耳目,否则就是异想天开。”李子染沉吟道。
“没有地势图,准确的说是建塘粮仓的军事防备图,他们根本没办法行动。”
周牧也叹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贿赂拥有这些军事地图的土司和宣抚司即可
。”
李子染听了这话,脑海里浮现了沈炼当初分析西南局势时的表情,他垂着眸子,眼神有些犀利,气场强大而极具压迫性。
“西南境内的土司们各怀心思,联合荣王朱由枵反叛朝廷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可惜这些土司们也最擅长内斗,处理他们除了战场杀戮之外,还有上百种简单的方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到万不得已,土司们不会放弃到手的利益。”
“所以这次百炼军化整为零进入西南各个角落,咱们要上下贯通,让他们内忧外患才好。”
沈炼的这番话如雷贯耳,李子染犹记于心。
“周先生,不如你先和我们聊聊被匪寇贿赂的土司有哪些?”秦良玉顺着话茬儿问:“亦或者和我们聊聊那些僳僳族和白族的流寇首领。”
周牧也犹豫了好久,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建塘、理塘、巴塘三塘各有优势,与大小金川是一脉相承,私下也有自己的校场。
制衡之法,无非是受制于人,土司们和匪寇就是这样的关系,如今沈炼的百炼军打破了平衡,秦良玉也参与其中,常言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如今制衡的局面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播州林氏式微,而彭氏又是林氏的联姻,势力最强的就是田泓的田氏了。
防微杜渐是保守派土司们的生存之道,沈炼如今锋芒已露,至少在建塘秦良玉和沈炼的百炼军已经拿到了彭锦这个筹码,如果解决了流寇的话,也意味着救下了田氏的田枫。
现在周牧也代表萧庭生要选择阵营了,出卖荣王的土司团队,加入沈炼的百炼军归降朝廷是最好的选择。
“秦将军,我若是告诉你们了,你们会相信吗?”周牧也故作镇定的反问。
李子染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说了才知道,毕竟彭锦的死活在你一念之间,彭氏子嗣单薄,杀一个少一个。”
周牧也的呼吸一滞,暗暗感慨沈炼驭下有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反倒将了他的军。
此刻彭锦宛如烫手山芋,弃不得更死不得,否则等于热闹了彭氏土司。
周牧也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这才将那几个涉事的小土司名单供了出来,包括僳僳族和白族勾结的小头目也如实相告。
当然这其中有真有假,毕竟土司中的保守派和骑墙派还不
同,不会随便动摇。
李子染让林殊送周牧也去了营帐歇息,他坐在冰天雪地里鐾刀,秦良玉巡夜经过还笑着问:“这刀擦拭的一尘不染,难不成是为明日追击流寇做准备?”
林殊瞧见秦良玉也过来了,赶紧倒了热茶,将小矮凳递过去。
总不能让女将军做雪地上吧。
“多谢了。”秦良玉对着林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