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在火光环绕的夜色下,对着身后的林猎说道:“林将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渡口周围的火药早就被我的兄弟泼了阻燃的铁水,顺便提醒你一句,负责开炮的铁甲军死士六七成都中了蛊毒呢。”
“什么?!”林猎难以置信。
不等他再追问,沈炼早已没了身影。
一夜过后,盐山渡口港尸横遍野,烧焦的尸体随处可见。
李子染打了胜仗也是险胜,十人的百炼军小队死伤过半,白杆军战死两人,重伤两人。
若非守在盐山对岸的孔振等人按计划远攻,使用燃烧弹,只怕沈炼一行六人就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沈炼咬牙带着受伤的兄弟们用最短的时间前往盐山西侧的营地,终于在日落前抵达。
秦良玉这个女将军也没想到第一次和沈炼碰面会在这样的场景下。
烟熏火燎的一行人,血污满身还背着伤员,不足百人的队伍分成三队回到了盐山西侧的营地。
从沈炼知晓银车的情报之后,就开启了五天四夜的疾奔。
在抵达盐山对岸时,一大半的人都饿着肚子,还跟着沈炼打了场硬仗。
“沈炼沈大人,军医已经备好,还是先处理好伤口再商议后续的事宜吧。”秦
良玉主动提了句。
“我这点小伤不足挂齿,秦将军叫我沈炼即可,劳烦秦将军先给我这些兄弟们弄些热乎的饭菜。”
“至于重伤的兄弟们已经有姚晟的蛊虫医治了,吃饱喝足歇息两日即可,秦将军不必操心,他们糙。”
沈炼话音未落,旁边的姜瑜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不知清理扫战场的白杆军兄弟回来了没?”
“是啊,这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了,侬氏土司接应的人必定半路折返了。”齐林呲牙接话。
孔振啧了声:“要不是林猎昨晚点了油脂树引发了林子的火海,侬氏土司也不会逃掉的。”
沈炼眼神示意众人少说话,别没了分寸。
众人这才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当着秦良玉的面冒失了。
沈炼对秦良玉说道:“铁甲军那边还需要秦将军多多留意消息。”
“大家先休整好,等用过膳后咱们再议。”秦良玉回了句。
于是,沈炼没再询问太多,带着兄弟们先去用膳。
等大家吃饱喝足后,跟着秦良玉的副将去了歇息的营帐,一行人也顾不上换衣服,洗漱后直接趴着呼呼大睡,没一会儿鼾声四起。
众人知晓盐山西的营地有巡夜军把守,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休息。
沈炼简单洗了洗后,换上了常服,刚走出营地后依山的温泉就见到等候许久的李子染。
“这是在等我?”沈炼笑着问。
李子染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茶水放在他面前。
石屋外的遮雪棚下有峭壁挡风,篝火烧得旺,并不会觉得冷。
在安静的气氛下,李子染垂眸看着沈炼露出的手腕,上面新添的疤痕还很醒目。
“别盯着看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沈炼喝了口茶,反问他。
李子染只有面对沈炼时,才会生出心安的滋味:“我的伤也无碍。”
“那就聊正事吧,鲜少看你这般顾虑。”沈炼吹去杯中的茶叶,声音又轻了几分:“莫非是和秦良军的白杆军磨合的不好?”
李子染没隐瞒:“确实不算太好,之前军报上写什么‘珠联璧合’实际是怕你担心,是副将擅自做主写的。”
“我猜你这种性格也说不出这种话来。”沈炼问:“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你好好说说,可好?”
李子染缓慢道:“白杆军的装备也按照我们百炼军的准备了一套,他们是取长补短,为了打胜仗这是避免不了的,可是……”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反复在斟酌该如何表述。
沈
炼也不催他,反而耐心喝茶,等他组织好语言。
一盏茶过半,李子染才继续说道:“秦将军的决策总是保守居多,之前我屡次进言在此处安营扎寨,可她踟躇好久,明明比我熟悉地形却总是畏首畏尾,我知道行军打仗要谨小慎微,但秦将军有时还是妇人之仁了些。”
“譬如之前流窜匪寇被活捉后本该处死以论处,秦将军看似仁义爱民,想要留下被迫沦为匪寇之人。”
“殊不知放了一个所谓的‘良民’,剩下的都纷纷效仿起来,人人都说自己是被迫为之,逃避责罚。”
“我没少为这事和秦将军争辩,可到头来总是不了了之,仁义用错了地方,何谈为将才。”
李子染从未这般长话连篇,因为玉漱厅的遭遇导致情感缺失了些,但此刻去面色凝重。
“秦将军被荣王朱由枵软禁的那段时间,她肯定是怕了,十万铁甲军压垮了她的防线。”
“我耗了极大的精力才让咱们的百炼军和白杆军协同作战,可依旧磨合的不好,我还想单独带兵。”
意思很明确:我带兵作战,不和秦良玉的白杆军打交道。
“放走的那些流寇必定成为隐患,而且林猎能够短时间手机那么多的
油脂汁水分明是批量获取的。”
“那些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