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骁既死,身为副手的张小敬感觉到危机,选择逃离属于正常,没有必要在意。
如今,濠镜内一切动向,都在沈炼的布局之中。
番夷葡人逃不了。
哪怕藏的再好,迟早都会被查出来。
沈炼手底下这帮人,鼻子比狗还要灵。
衙门外界风起云涌,街面上也变得慌乱不已,许多行商之人都打算离开濠镜。
历年来,濠镜经历过多次风波,每一次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形,但真正局势都没有太大变化。
也有一些行商者根本不为所动,纵使他们联通番夷葡人荼毒濠镜,也认为此次照样是雷声大雨点小。
等过了这段时间,抓住几个替罪羊送往京城,很多事情还是不了了之。
随着事件犹如面团般持续发酵,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
尤其是涉及到番夷葡人,情况都是十分激烈,甚至都出现了武力对抗的情形。
沈炼还端坐在衙门中,这时属下前来禀报。
“钦差大人,姜瑜等人在濠镜西北发现一座地下仓库,从中缴获大量花种、火药、火铳等违禁物!”
沈炼闻言,神态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
还不等他继续发问,属下再次紧接
着说道:“但佛朗机人派出火铳队,说是此地是佛朗机商队的私有地盘,若是驻澳衙门搜查,今日必定会发生火拼!”
沈炼此刻还反倒露出笑容。
“这么说,是揪住了佛朗机人的命根子。”
估摸着,苏萨迪尔即将亲自出面,但沈炼不会给他挽救的机会。
大多数仓库都在建在地上,有这座地下仓库,并且佛朗机人态度还如此激烈,足可见其中问题。
沈炼淡淡道:“告诉姜瑜,不可有半点退让,要让他们记住,濠镜是大明的领土!”
佛朗机人再蠢,也不可能真正对姜瑜等人动手。
查封仓库,获取罪证,此乃头等大事。
沈炼没有亲自前去,而是在衙门中按照现在情况,不断书写着奏报,将已经发生的情况详细记录下来。
朱由校设下此局的目的即将达到,但沈炼尚未满足。
在李七叶尚未归来之前,苏萨迪尔等重要人物,还是不会出事。
做孤臣,也得要保住命!
恰好就在这时,锦衣卫百户汪寿带着六名锦衣卫小旗前来回禀。
而那几个小旗已经被剥去飞鱼服,身上所穿的是囚服,到处都是鞭笞之后的血痕。
汪寿
无比恼怒,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手下居然会干出这等丢人的事!
沈炼脸色阴冷,冷声问道:“汪百户,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钦差大人,在下彻查过后,发现是这几个小子将绣春刀和弩箭租用出去,才致使黄靖骁被杀。”
“根据他们的供述,是有广州府卫所的千户口令,他们才不得而为之,但也收受了五十两黄金的租金。”
“在下会继续追查租用绣春刀的人,给钦差大人一个完美交代!”
汪寿分辨局势非常清楚。
的确,广州府的锦衣卫卫所是顶头上司,但现在要分清楚谁更具有权威。
沈炼不是锦衣卫体系中的人,但他却是掌控濠镜的钦差特使,在他面前阳奉阴违无异于找死!
想到自己这些兄弟,也是有着多年的交情。
汪寿小心翼翼地问道:“钦差大人,这几个兄弟家中确实拮据,也是一时贪念,还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遗失绣春刀,在锦衣卫当中可是重罪,幸亏你不是在京城,要不然连你也要遭殃!”沈炼态度依旧冰冷。
但这句话,就默许汪寿进行内部处理。
鞭笞一顿,就算走个过场,
等伤势痊愈过后再穿上飞鱼服,谁都不会关注。
或许是沈炼的出身,让他对底层锦衣卫格外同情。
俸禄看起来很不错,但需要打点各路关系,还得赡养家中妻儿父母,着实过的不太容易。
再加上,现在各地官府钱粮缺乏,欠俸是常有的事。
面对五十两黄金,换做自己,在这种境地也会动心。
汪寿对着那几个锦衣卫吼道:“还不快快叩谢钦差大人!”
沈炼抬起手,淡淡道:“免了,带着他们先行回去吧,把其他锦衣卫调过来,帮本钦差做事。”
“遵命!”汪寿爽快答应。
现在衙门人手紧缺,卫所里的锦衣卫数量虽然不多,但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最主要的是,汪寿也想傍上沈炼这颗大树。
仔细算算,自己在濠镜锦衣卫卫所里干了四年,给上面送了几千两银子,硬是半点升迁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现在,只需要沈炼一句话,别说副千户,千户都有可能!
前提是,得体现出利用价值!
如果单单以濠镜澳提刑巡海道特使的身份,还不足以调遣锦衣卫,奈何沈炼还有着钦差特使的身份。
即便是广州府那边,也说
不了半句怨言。
锦衣卫的设立,本就是为了全面贯彻皇帝陛下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