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照单全收,亲眼看着所有现银进入到衙门银库。
德拉尔多心中无奈,明明是以沧海商会的名义借款,到头来钱还是到了沈炼手上,只希望他能信守口头上的诺言。
解决东南海盗,对于海运贸易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点,沈炼自己也知道,但至于该怎么做,还轮不着德拉尔多来进行指挥。
其实德拉尔多并不担心这批钱能否准时还上,即便沈炼想要赖账,反倒会非常高兴。
三万两白银,换来一个明朝的一品大员,实在划得来!
佛朗机商队的前首领苏萨迪尔可以算是豺狼虎豹,而德拉尔多则是狡猾奸诈的狐狸,明面上会对沈炼无比尊崇,可他的那点心思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大明沿海具有的潜质,大多数西洋国家都看在眼里。
沈炼废除了一系列和佛朗机之间的旧条约,就等于是重新为大明夺回了澳门这座出海口,佛朗机人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忍气吞声,只是现在还能赚钱,才不至于大动干戈,德拉尔多也只是短暂的隐忍而已。
事后,沈炼和沈攸之说起这事的时候,俩人就当做是个笑话。
沈攸之略有讥讽,言语中对
德拉尔多充斥着鄙夷。
“我算是发现了,西洋人骨子里就有股傲慢和自大,跟咱们面前玩隐忍这一套,还是太嫩了些。”
沈炼微笑道:“但还是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以后对外邦商队,尤其是西洋商队要多多防范。”
“明白,三司衙门会尽快制定出一套完整政策,让他们无缝可钻!”沈攸之说。
“现在钱的问题暂时不用着急,除去火器厂和造船厂外,肥皂厂和铅笔厂就交由沧海商会搭理,而你们布政司要尽量建立起配套设施,做到产业化,争取自给自足。”
局势愈发明朗,沈炼知道在担任巡抚期间,澳门的整体经济趋势一定是向上走。
沈炼另外叮嘱道:“打造战船之事,布政司也得紧密盯着,限期两个月,我最少要见到五十艘能够承载火器的新战船,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前稳定沿海局势。”
“老大,您这是打算要对海面动手了。”沈攸之意味深长道。
“早一天打开海禁,那么就大明就多一分回光返照的机会。”
沈炼认定,新政改制即是救国之策,不从经济上改变现状,内忧外患始终难以解决。
有了钱,前线将
士才能拿到军饷,百姓们更不会四处起义,中间最大的阻碍即是东林党。
士大夫集团以后再说,将自身阵营积攒到一定规模时,沈炼会毫不犹豫地重新加入党争!
变革,不是请客吃饭,而是真正要死人流血!
说完这些事情后,沈攸之交给沈炼一份名单,介绍道:“布政司几个主要位置的人,我都已经挑选好了,有些是我们自己的人,有一些是当地的寒门士子,但依旧有不少空缺的位置。”
“能够缩减则尽量缩减,这不马上就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了么,我们现在不归广东行省来管,布政司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沈炼看着名单,上面的名字大多数都认识,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没有什么惊艳才能之人。
世界本就如此,人人口中的天才,例如张居正、于谦、海瑞这等人物,哪个不是满腹经纶,手段超群?但偏偏这种人是极少数中的凤毛麟角。
寻常人不管做什么事,从商也好,入仕也罢,大多数都是运气好抓住了机遇。
没有机遇,比起那些穷苦百姓,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沈炼自认为是个运气极好之人,可到了今日这地
步,哪怕运气再好,做起事情来更加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心境是半点都不能松懈!
近期澳门这边动静闹得够大,广东行省的衙门对此颇有怨言,毕竟无缘无故少了一地税赋,换做谁谁都不会乐意。
官员之间,常常都会有书信往来,圣旨抵达澳门次日,两广总督李逢节的书信就来了,但字里行间中却没了以前那种客气。
沈炼好歹是从一品,李逢节还是正二品,信中用词应当要恭敬一些。
这次就好像是在埋怨沈炼,但恭贺的话语却是没有少。
信中大致内容,即是在说沈炼过于锋芒毕露,搅得两广地区鸡犬不宁,现在又推行什么新政改制,让当地许多世家大族非常不满。
归根结底,李逢节是想劝沈炼手段柔和一些,免得树敌太多,没准哪天出了意外都没人收尸。
闲暇之余,沈炼把信件给一众心腹都看了。
李子染脸色骤然阴冷,嘀咕道:“李逢节这是在威胁老大啊,难不成他也敢派杀手前来?”
“不至于,李逢节没这么傻,他就是故意挑战下我的胆量而已,毕竟新政改制实行之后,他们安置在澳门的部下全部都被
废,原来积攒的那些资源也付诸东流。”沈炼笑道。
澳门还是个小地方,利益牵扯却是错综复杂,就拿查抄赌场来说,不少官员从中都有着分红。
沈炼一口气给扫的干干净净,不等于每年又少了几千两银子么。
李子染如今身为都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