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芝龙身后的护卫不乐意了,直接将腰间佩戴的长刀拔鞘而出,厉声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而且……你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吗?”
“为何没有资格,反倒是你,才没有资格拿着刀对着我!”
说话之人,正是沈炼。
一旁的李七叶身形忽然动了起来,好似只有一瞬间,便将抽刀出来的护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郑芝龙依旧从容不迫,缓缓起身,正视着眼前男人。
“其实从一开始,你跟随邵老板上船之时,就给了郑某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当时我就怀疑你是不是沈炼,但这下可以确定了。”
说着,郑芝龙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语气平稳道:“海商郑芝龙,拜见巡抚大人。”
沈炼见身份已被识破,干脆就没有继续装下去。
邵玉福此刻起身,把座位让给了沈炼。
“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天底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今日密谈。郑芝龙,你挑了个好位置。”
“而本巡抚刚刚所说的机会,你能否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福建巡抚熊文灿是个能人,你也可以选择他,但想来效果不会有选择我来得好!”
一番谈
话当中,沈炼可以百分百确定,郑芝龙早就有了归降大明的想法,但并不是他的爱国而驱使,而是能够看懂前景。
退一万步讲,哪怕能在海上建立起一座帝国,但万变不离其宗,海盗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郑芝龙可以自己如此,难道后辈子孙都要活在海上,当一株没有落脚之地的浮萍吗?
沈炼推行新政改制,又在澳门扩张海防,更加让郑芝龙感知到了极强的危机。
若负隅顽抗,难以承受灭顶之灾。
更何况,中左所有着俞咨皋和许心素这两个强劲对手,台湾又有着荷兰驻军,这三者是穿一条裤子的。
随着利益不断激化矛盾,郑芝龙如今声势再强,此消彼长之间,迟早都会落入败亡之地。
那么,突然冒出来的沈炼就成了关键性抉择。
拉拢沈炼,对郑芝龙来说,也是破局之法。
投靠福建巡抚熊文灿,只是成为对方手中的一道巨大功劳而已,郑芝龙想要堂堂正正活下去!
“沈巡抚,您就在这里,我何必又舍近求远呢?”
“我若是归附于您,对澳门海防来说,不也是一件幸事吗!”
郑芝龙清楚自身价值,熊文灿看不出来,因
为他没有沈炼的破例。
沈炼缓缓笑道:“可是就这样投靠,未免有些太假了,到时候人家还说我沈炼作为封疆大吏,和海盗早就勾结在了一起,那到时候我在朝堂上可没法交代。”
说到这,沈炼又忽然话锋一转。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出个点子。”
郑芝龙连忙起身,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点子?!”
“你先攻打中左所,但这场戏要做的真切一些,务必要把俞咨皋赶走,至于许心素如何处理全看你自己。”沈炼说。
“可如果我这样做了,荷兰驻军从背后偷袭呢?亦或者你们从南方沿着海路而来,我岂不是瓮中之鳖?”
郑芝龙面色阴冷,他真的无法理解沈炼的思路。
沈炼却是不以为意道:“那就双线开战,一路人马攻打中左所,一路人马遏制荷兰驻军,本巡抚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拿下中左所过后,与荷军之间的战事就会愈发激烈,到时你可能会落入下风,而我会倾尽所有海防力量来协助你。”
“至于朝廷那边,本巡抚会有着绝佳方法将你洗白。”
这一瞬间,郑芝龙的心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设想过会有如
此的道路摆在眼前。
“双线开战……真是一场豪赌啊,赌成功了倒也罢了,若是失败我郑氏满门将会灭尽!”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沈炼?”
“可若再这样继续拖下去,许心素一定会对我步步紧逼,他已经在劝说荷兰方面和俞咨皋联起手来围剿我,现在能够依托之人只有沈炼。”
郑芝龙沉默不语,但他脸上的神态已经表现出来,陷入到了极大的纠结当中。
但接下来沈炼的一番话,却让郑芝龙彻底打消了顾虑。
“说实话,本巡抚真的不是很相信你,所以要想与澳军合作。此时此刻,此时此地,你必须要立即答应并且兑现我几个条件。”
“其一,将你那三岁的儿子郑森放到我的船上,作为质子。”
“其二,拿出五千两黄金作为押金,战后则作为澳军此次海战的军费!”
“其三,立即做出决定,何时出战,何时交手,何时能够打下中左所,何时能够对荷军动手,你都必须给本巡抚一个准确的期限。”
“三者若是未能满足一者,我们的合作就会立即夭折,这不是商量,是你最后的机会!”
旁人都以为,郑芝龙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们也只猜对了。
的确,郑芝龙没有犹豫,还是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沈巡抚!就冲着你这份胆量,我郑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