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由校闻言,聊有兴趣地看向秦士文,眼神何其意味深长。
“继续说。”
兵部对沈炼想来没憋什么好屁,估摸着这位兵部尚书,又是想借此机会恶心下沈炼。
毕竟,当初“放逐”沈炼到澳门,巴不得他不返回京城,也是这群人。
秦士文淡然笑道:“近期沈大人在澳门推行新政改制,据说是颇有成效,当地百姓无不叫好,而且重新建造海防,又在大肆训练水师,周边沿海也没有多少战事,据说战船都有好几百艘,水师将士逼近万人。如此规模,不如让沈大人沿着海岸一路前往东南沿海,让他去收拾郑芝龙。”
“如此一来,还可以看看沈大人在澳门的成果。”
“更何况诸多同僚,都想要知道,新政改制都推行到什么程度了。”
果然……
朱由校心中冷笑一声。
收拾郑芝龙?且不看那些精锐水师能不能行,沈炼这才发展海防多久,让他去处理这般棘手之事,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和心血么。
大部分朝臣却觉得,秦士文的提议,似乎有些可行。
朱由校此刻不好多说什么,归根结底,自己这个皇帝也是“新政改制”
的支持者之一!
“陛下,沈大人替朝廷解决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现在澳门衙门里估计也不缺钱,而且他要是解决了郑芝龙,这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
秦士文孜孜不倦地说着,明显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朱由校没有及时表态,而是打算缓一缓。
东南战事并没有糟糕到要立即去解决的程度,逼着沈炼去办,或许是有些刻意了。
朱由校是皇帝,不但要考虑沈炼,还得考虑朝中之事。
“秦尚书,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兵部拿出个统筹计划,是否决定要让沈炼动用澳门水师,还得看接下来的变化,如何?”
秦士文本想让朱由校直接下旨。
这样的话,沈炼就必须出兵,因为兵部下发命令,沈炼根本不会遵从。
圣旨,则截然不同。
没想到朱由校却有些偏向沈炼的意思。
秦士文只好毕恭毕敬道:“臣散朝过后,即刻着手准备。”
“诸位臣工,沈大人为大明朝出了不少力,你们平日里还是要多学学他,别整天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朕才二十多岁,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朱由校说出这番话时,语气中的锋芒显而易见。
朝廷中的党争愈发激烈,北方战事也在加紧,这让朱由校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担忧。
言中之意,则是在告诉群臣,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最好放下内斗,一致对外。
朱由校还提到了自己的年龄。
虽说会被戏称为木工皇帝,但身体还是较为不错,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再活个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朝中的人,大多数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货色。
非要熬,能熬到他们死绝!
亦或者,推进他们的死期!
明朝皇权的强悍,身为朝臣自然能够体会到,连魏忠贤那种权倾朝野的人,都能被皇帝的意志轻松扳倒,如今横行的东林党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兵部从制定计划,再到下发命令,中间需要一段较为漫长的时间。
朱由校隐隐感觉,此次东南之乱,明里暗里都和沈炼有着关系。
从一开始,郑芝龙攻打中左所,京城这边就收到了消息,而同一时间沈炼在澳门就准备好了大量战船,就好像是有着某种串联一样。
朱由校觉得很是可疑,但这个时间点,沈炼为了重建海防,在澳门扩建水师,任何举动都能通过常理解释。
郑芝龙的海
上势力毋庸置疑,多年来的发展,已经让他成为大明海域的第一号海盗。
凭着武力打下中左所,其实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奇怪的是,让俞咨皋败退过后,他不经过任何休整,又马不停蹄将锋芒对准了台湾岛上的荷兰殖民者。
这种举动,郑芝龙是在帮朝廷解决另外一个麻烦。
兵部最佳的处理方式,其实并非以武力围剿,而是静观其变,等待后续变动。
秦士文却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能够扳倒沈炼的机会!
从新政改制下手,则是更为有利的措施!
郑芝龙早前就有着被朝廷诏安的迹象,但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有成功。
福建巡抚熊文灿,应该在这种时候也会有所动作。
散朝过后,秦士文则让兵部官员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初步拟定的是让福建水师与澳门水师共同围剿。
只是呈送给朱由校过后,却一直被压在养心殿中。
这位天启皇帝,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朱由校玩的就是一个拖字诀,他不会轻易对沈炼发难,而是要弄清楚东南战局的真正内情过后,才会决定怎么做。
再者就是,沈炼推行新政改制过后,裁撤了
当地大多数官员,以至于让许多世家大族非常不满。
谁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没有他们的黑手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