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国祯仅仅撂下这句话,便不在开口多言。 跟在身后的两位尚书可以理解,人在即将死去的时候,都能感知到大限将至,可能表面的状态尚且还能说得过去,但什么时候一命呜呼旁人可看不准。 朝会之上,朱国祯彻彻底底感觉到了一种落寞感。 身为首辅,说出来的话,提出来的意见,好似根本没有人在意似得。 尤其是从帮助沈炼推行新政改制之后,这种状态愈演愈烈,即便他回到文渊阁进行办公,其他大学士也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朱国祯想到了三个字。 边缘化。 这不就是朱由校让自己靠边站的征兆么? 朝堂斗争就是这样,人走茶凉,冷暖自知。 朱国祯已然年迈昏聩,而韩爌为人虽然不怎么清正,但好歹年纪上有着优势,二次入阁后能够再多干几年。 替朱由校稳住朝廷中的均衡态势。 帮助沈炼,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首辅之位延缓生机而已,迟早有一天会再度进入迅速下跌的趋势。 朱国祯想到这里,眼神变得恍惚起来,转而又变得阴厉无比,他把所遭遇到的一切不公都归咎到了沈 炼身上。 寂静无比的阁中,朱国祯喃喃自语。 “沈炼,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挽狂澜之即倒的人物吗?你错了!大明已经烂到根了,从上至下都是这般模样!你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为大明拖延一些时间罢了,历代朝代的更迭规律,你又如何能够改变的了?” 可当说完这番话时,朱国祯又有种黯然神伤的心情。 身居高位之人,有些时候连性命都可以抛弃,唯独抛弃不了手中紧握着的权力。 天启七年,十月十九,京城大雪。 朱国祯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如鹅毛般的雪花,感慨道:“今年这场雪,来得可真早啊。” 内宫之中,将大雪视为祥瑞。 钦天监那帮货色连忙上书给朱由校,称赞这场大雪来的有多么多么及时,朱由校也懒得管钦天监说的话是真是假,倒是让他心情变得不错。 当然,这些都是散朝之后的事情了。 沈炼虽然未去上朝,但和陈圆圆吃完面之后,便有人将情况写成文字,转交到他的手中。 此时此刻,刚刚打扫干净的沈府院子中,又被大雪披上了一层白衣。 陈圆圆贴心的收拾碗筷,没有打扰沈炼翻看文书,还拿 来一团碳炉子放在他脚边,也好用以取暖。 直到沈炼放下文书,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叶金渃狠狠抽了一次御史言官的脸,韩爌升任礼部尚书,不出意外的话年尾就能入阁,朱国祯要么告老还乡,否则就会闹出丑闻,被陛下亲自从首辅之位上拉下来!” 沈炼旋即将文书扔进取暖的碳炉子中,一时之间升起阵阵刺鼻烟雾。 陈圆圆嘟着嘴不满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嘛,在家中不谈朝堂之事。” “是夫君忘啦!” 说着,沈炼就把陈圆圆抱在腿上,狠狠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笑呵呵道:“这作为赔罪,怎么样?” “哼!这还差不多!”陈圆圆傲娇道。 夫妻二人齐齐看向外面的飘雪。 雪景的确很美,但陈圆圆也很疑惑,即便是在京城,十月飘雪未免太早了些。 他人不知,沈炼却是清楚。 钦天监说突降大雪是祥瑞,但那放在明初还有些说法。 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嘛。 如今,即是为后世所津津乐道的小冰河时期,每年的雪灾和雹灾都让百姓不堪其扰,钦天监还能昧着良心说这是祥瑞! 后世认为, 明朝之所以灭亡,与小冰河时期脱离不了干系。 这可能是有一部分原因吧,沈炼更加坚持土地兼并才是导致明朝衰败的主要原因! 别看是在明朝时期,人们抵御天灾的能力就已经不弱,不管秋季是歉收、丰收、绝收,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是如此。 江南和中原地区之所以富庶,还是因为粮产够多,但大多数都落到了地方豪绅手里。 朝廷想要说理,又不能怪自己,只能来骂骂老天爷。 沈炼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希望今年的这场冬天,能够快些过去,也希望在这期间不要出现什么大事!” 陈圆圆知道沈炼心系家国,说是不谈公务,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