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朱由校也不妨再透个底。 “由检,为兄此次和你所说,每字每句都是发自内心。哪怕有一天你真杀了为兄,这皇位仍然还是你来坐,但为兄恳求你为大明江山考虑,不要再去阻拦沈炼,可以吗?” 此次,朱由校竟然低下头去,摆出一副祈求姿态。 这一瞬间,朱由检心崩胆裂,连忙上前扶住兄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哥……哥,你不要这样!弟弟永远都不敢有僭越之举!” 朱由校猛然厉声吼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来!你跟我来!” 旋即,朱由校沉着脸,强行把朱由检带到宗庙当中。 “我要你对着列祖列宗发誓,以后若是登基,绝不对沈炼进行任何迫害之举!” “如若你今天不立誓,我便当着祖宗面前诛杀逆贼!” “为兄固然病体难愈,但提起一把剑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到这,朱由校从祖宗牌位的桌板地下,抽出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 寒光闪烁在眼前,朱由检身躯愈发颤抖,眼眸中泪水始终没有停止,他只好对着祖宗牌位三叩首。 “不肖子孙朱由检今日在宗庙立誓,若有朝一日 能够登临大宝,必以中兴大明、匡扶百姓为重任,永生永世绝不迫害忠臣良将,若违背此番誓言,则死去之时以发覆面,口含米糠,万世不得超生!” 既然立誓,朱由校本应该放下长剑,而他却将剑刃直接横在朱由检脖颈,再次重复道:“我要你立誓,绝不可迫害沈炼!” “好……哥哥,我立誓!” 朱由检打心底不愿意说出这话,但他仍是得硬着头皮。 “不肖子孙朱由检立誓,绝不迫害沈炼,由检在世一日,沈炼即当权一日,若违背誓言,人神共诛!” 话落之时,朱由校才放下常见,搀扶着朱由检起身,伸出手摸向其后辈,神情也变得有些愧疚。 “哥把你给吓坏了吧?走,咱们回乾清宫吃饭去!” 朱由检抬起袖子擦去眼泪,重重点头后说道:“哥,我们去吃饭!” 放下皇帝与藩王的身份,二人就与民间兄弟无异。 这场家宴,重新回归到了和睦当中。 朱由检在晚宴期间,也将自己所作所为全部坦诚相待,但他也告诉朱由校,东林党势力过于庞大,处在各地盘根错节。 即便自己不在背后支持,目前以韩爌为首的 东林党人,也绝容不得沈炼。 谈及此事,朱由校眼神阴厉。 “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扶韩爌上位。” “由检,你记住了,从今日起你不单单是信王,还是大明未来的储君。” “为兄所作所为,你都得铭记在心。” “韩爌想要首辅之位,以此来继续笼络各地的世家大族,来保证对朝廷的后勤供应,与沈炼的新政改制截然相反,只有让韩爌尝到甜头,他才会不断的去逼迫沈炼,最终导致党争到无法遏制的地步,沈炼才有理由对东林党赶尽杀绝!” 朱由检闻言,瞳孔猛地收缩,不敢置信地问道:“哥,东林党人当中也有不少良才,咱们真的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吗?” “放心吧,从治国层面上来说,沈炼的眼光比起你我兄弟二人还要独到,他不会随意滥杀无辜,所以我叫你要坚决相信沈炼,就是这么个原因。”朱由校说。 “臣弟谨记!” 朱由校笑道:“好了,饭菜都快凉了,咱们赶紧吃,你也早点回王府歇息,注意保护好身体,别像哥哥似得年纪轻轻就败坏了气血,后悔都来不及。” 有一点,朱由检做得很不错,那就是 对纵欲之事无比克制,还将君子典范奉行到底,但他的心思却是一时半会扭转不回来。 等到吃的差不多时,朱由检便离开皇宫。 看着朱由检的背影,朱由校感慨良多,而苏柳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陛下,您这就算是定下了储君吗?” “没错,朕没有子嗣,只有由检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苏柳秀眉紧皱,顾虑道:“可是信王殿下表里不一,即便您带着他前往宗庙立誓,他也未必会按照誓言那样做。” “朕当然知道,所以在必要时候,会赋予沈炼无限大的权力,让他在朕死后能够制衡由检,准确来说是压制由检。”朱由校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朱由校当初醒悟过来后,发现整个国家运行的基础就是百姓,沈炼能够做到这一点,而朱由检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