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金渃每日都会为朱由校诊疗,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叶金渃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 等到时候,则会来到沈炼面前禀报。 起初的估计是,朱由校会撑到明年冬天,但照目前来看,能够撑过六月份就属实不错了。 情况显而易见。 朱由检继位,那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你也别为难叶院使,他每日尽心尽力,太医院事务繁杂,他还时时刻刻惦念着朕。” 叶金渃的所作所为,朱由校都看在眼里。 单从医者仁心来讲,叶金渃是恨不得立马把他给治好,可偏偏这皇帝不遵医嘱,仍然在后宫放肆纵欲。 日夜颠倒,血气亏损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朱由校上朝时,还需要服用特定汤药,才能勉强保持略显身材的模样。 可药效一过,脸上的疲惫则无法掩盖。 稍微多说几句话,则会咳嗽不停。 “咳咳咳……” 正当朱由校想要继续叮嘱一些事情时,便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沈炼,朕今日找你,仅为私心,还请你好好听着。” 沈炼闻言,诚惶诚恐道:“陛下,微臣定然将陛下所说铭记于心!” “当真?”朱由校眼眸一亮。 “绝无虚假!” 朱 由校这才笑了笑,说道:“朕这弟弟啊,年纪尚轻,并不深谙朝堂之事,东林党之人又只明白争权夺利,浑然不知辅佐新君的重要性,别看着他们今天看到吾弟之时那么欢快,只不过是以为信王登基之后,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而已。” “东林误。国,不是白说的。” 沈炼却说:“陛下,东林党之人有些鸡鸣狗盗之辈实属正常,但也有不少臣子是忠心耿耿为国,还请陛下明鉴。” “你一个沈党,怎么替东林党说起话来了呢?”朱由校语气怪异道。 “党争消耗的只是大明的国力,不管是沈党胜出,还是东林党压过一头,都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微臣并不想让朝廷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如果能有平和处理的方式最好,诉诸党争只是无可奈何之举。” 沈炼打心底不屑党争,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让朝廷之中人心惶惶。 但凡有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譬如今天谁家死了人,明天谁又去了谁家做客,都会引起一系列非议,以至于朝廷风声鹤唳! 实在不利于人心凝聚! 朱由检此刻开口说道:“沈尚书判断的没错,若臣工们能够 勠力同心,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现在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朱由校横眉冷对,呵斥道。 “是……” 党争之所以演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和朱由检脱离不了干系,朱由校并不知道他在背后许诺给了世家大族什么条件,能让这群文臣能够对信王府进行鼎力支持。 好就好在,还没到能够影响军权的地步。 有些时候,朱由校对自己这个弟弟,是真的放心不下。 如今是实在没有选择,才会选择朱由检作为储君。 “沈炼,让你和吾弟相见,朕只说一件事情。以后你们不可互相争斗,要以大明江山和苍生百姓为重,你们君臣二人协力,打破大明所陷入到的僵局也只是时间问题,大明在百姓中仍有民心,还没糟糕到非得改朝换代不可,这一点你比朕更加清楚,但也不能在大事上犯了糊涂,知道吗?” 朱由校身为帝王,考虑的东西会更多,他告诫沈炼是不想让大明在内耗中崩溃。 哪怕沈炼权势再大,和皇帝互相对抗起来,受损的只有大明本身。 这番话,也是说给朱由检听的。 沈炼双手颤抖,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颤颤巍巍道:“陛下之言 ……微臣永不敢忘!” 单论君臣,沈炼认为朱由校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明君。 自己尚未发迹之前,以阉党压制东林党,在位七年还是能够稳住边疆战事。 萨尔浒之战后,许多人认为大明十年之内必定崩溃。 硬生生被朱由校给拖了回来。 当然,其中还有许多忠臣良将的功劳,但朱由校本身的光芒却不能抹去。 朱由校无力地笑道:“你回吏部去吧,朕和信王说说话。” “微臣这就告退!” 沈炼缓缓起身,退出乾清宫后也没有逗留。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明显有着托孤的用意,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