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五千石粮食,都在者这座粮仓当中。 孙传庭深知,眼见不一定为实,万有容是去年调来的指挥同知,按道理来说是他这个指挥使的副手,但他却还有着总兵的军职。 即可受兵部调令,又能接受都司管辖。 表面来看,深得器重,却也给万有容提供了一个权力真空期。 此人如果没有问题,孙传庭打死都不信。 查验军粮的全程,基本没有出现大问题,即便有问题都是些细节上的事情,孙传庭也不是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人。 眼看孙传庭就要作罢,万有容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说:“孙指挥使,末将已经在军营中备下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不急着吃饭,粮是查了,账目还没查呢。” 孙传庭说这话时,直勾勾盯着万有容,这种眼神压迫感十足。 万有容心虚之情更甚,只能赔着笑脸说道:“好……好,末将这就带指挥使前去查验账目。” 现在潼关周边的军田,有八成都在那些地方豪强手里,他们则请农户前去耕种,不但要收取租金,还得在粮食上克扣一大笔。 可以说,是三头赚钱。 军队这边赚一笔,农户那边赚一笔,粮食本身又能 赚一笔。 账目上铁定是有问题,而万有容也明白了,赋闲许久的孙传庭忽然调任陕西都司指挥使,非得是在这里查出点什么问题来。 听说,还是吏部尚书沈炼举荐。 等来到账目库房时,万有容急忙让军中主簿把账目全都给搬到台面上来,足足有着上百本乱七八糟的账目。 万有容是想浑水摸鱼。 孙传庭不急不躁道:“我要查,也不会查这么多,主要还是近三年以来的军屯账目,你们自己找出来,我来审阅即可。” “还不快按孙指挥使说的做?”万有容厉声道。 不到一会儿,孙传庭则开始进行核对,自己所带来的人立马就发现问题。 “孙指挥使,这账目不对啊,粮仓中说是三万五千石,可库中账目并无记录,而且看那些粮食都是放了有些时日了,难道这边没有造册?”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顶多就是玩忽职守而已,也没酿成什么太大灾难性后果。 万有容急忙解释道:“近期潼关军伍繁忙,我们只在粮仓那登记入库,应该是忘了在总账目进行备份,还请孙指挥使能够宽恕。” “行了,不必紧张。” 孙传庭很是随和,没有想象中的 大发雷霆,而是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万有容。 眼神中,透露着杀机。 “万总兵,有些事情你最好主动说出来,账目上已经出现问题,非得等到本使亲自彻查出来嘛?” 万有容本以为,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他也在猜测孙传庭是不是跑到陕西来镀金的。 待个一年半载,就被沈炼调回京城。 看来,是猜错了。 孙传庭此刻的表情,可以说是笑里藏刀。 “本使还在西安府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件事情,近期有不少豪强在往潼关军营里送着粮食,但并非是缴纳所该缴纳的军粮,而是出借给你万有容总兵,对否?” 万有容彻底慌了神,身体颤抖不止,可那副心虚的神情早已完全暴露,解释起来也变得很是苍白无力。 最主要的是,这次孙传庭从其他卫所中调来了三千人,就在潼关军营之外。 起初,谁都不知道孙传庭是什么意图,现在却已经昭然若揭。 “孙指挥使,那三万五千石军粮,的确是本月该缴纳上来的啊,真的就是忘了造册入库了!” 孙传庭冷声道:“还敢嘴硬!已经有人把证据都交到了本使的手中,说你万总兵收受银两,阻止朝廷对 潼关的军屯整肃,勾结地方豪强运来军粮,先行补足军营粮食亏空,而你自己却拿着黄金白银在城中花天酒地,底下的将士入冬连件冬衣都置办不上,火器、军械、甲胄一样都没能完成标准。” “你不会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吧?” “还是以为,本使就是来陕西走个过场,过些时间就调回京城了?” 万有容双腿逐渐发软,但孙传庭给过他机会。 此事要是如实供出,起码还能保留他的军职,以后大不了换个地方当个闲职官吏就好。 死犟着不开口吐露实情,那就得见血了。 孙传庭眼神冷漠,淡淡道:“剥夺万有容都司指挥同知之职,下狱严刑审讯,潼关即刻起由本使亲自接管,并报奏兵部,等待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