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千户上前问道:“大人,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要帮忙吗?” “帮!肯定帮!高迎祥是咱们自己的兄弟,也是大明将士,陈家聚众对抗朝廷,视为谋反,当诛!” 孙传庭此话一出,周身甲士全部动了起来,一股脑的涌入到陈家粮仓。 陈乡绅见状,心里不免有些慌神。 事前,他已经和安塞县令说过,他明确表示会给陈家提供庇护,为此还花了一千两白银。 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安塞县令躲在衙门里,连头都不敢露。 走在最前方的高迎祥捏着锄头,狞笑道:“陈员外,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带着家丁和卫所的将士动手,知不知道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高兄弟,不必和他们啰嗦,陈家谋反已成事实,予以铲除,这是孙指挥使的命令。”安塞千户淡淡道。 “得嘞,那就开始吧!” 这一日,安塞陈家被尽数灭门,也就是在第二天,孙传庭带着陈家历年积攒下来的粮食返回潼关,以及又让潼关增加了五百甲士。 事情很快就传到京城,也被朝中臣子说成是灭门惨案。 此番举动,朝野哗然。 陕西境内,不少世家大族都开始主动交出军 田,并且将该交的军粮全部交上。 形势看似不错,但沈炼也在京中承受着前所未有的莫大压力。 再一次进入到太和殿上朝,十余名言官对其口诛笔伐。 “陛下,沈炼唆使孙传庭枉顾国法,致使安塞县陈家二十余口人丁死尽,万余石粮食被其运至潼关,此举与流民山匪何异?!还望陛下明鉴严惩!” “陛下,此罪当在沈炼,是他推行军屯整肃,类似事情不止在陕西发生,贵州、四川、云南三省皆有动向,京畿地区更是有无数百姓不堪其扰!” “陛下,微臣请奏,罢免沈炼一切官职,交由三法司联合严审!” “陛下……” 一声声陛下在太和殿当中潆绕着,朱由校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知道军屯整肃之后必然会出现此番乱象。 不断攻讦沈炼,以达到废除新政改制的目的。 这比起当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更为猛烈! 朱由校其实知道,那些世家大族在民间都是怎么做的,民田不放过,军田也不放过,从表面上看都是正常交易,可非要查起来,那就是漏洞百出。 军屯整肃的手段确实是有些过激,这一点朱由校也承认,但终归来说结 果是不错的。 光是追缴而来的粮食,就已经让京中多座粮库变得充盈许多。 朝臣非议,是影响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不把沈炼扳倒,军屯整肃就不会停止。 言官过后,即是工、礼、刑三部尚书联名尚书。 韩爌更是厉声道:“陛下,若不惩治沈炼,必然会民心尽失,我等也绝不与此等恶毒之人为伍。” 单单一句话,就能表明态度。 不把沈炼拿下来,三部尚书全部递交辞呈。 可朱由校又其实这么好拿捏的,冷声反问道:“韩爌,你的意思是要向朕递交辞呈了?” “不管怎么说,国库空虚是事实,其罪责根源在于尔等,而非在于沈炼!” “勾结世家大族,坑害百姓,坑害大明,坑害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哪一样祸事,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军屯整肃,即是为了明年开春之后的大战做准备,若无军粮,将士们拿什么打仗?和你们一样在朝堂上坐而论道,就能把后金那群虎狼之辈歼灭吗!” “你们都看看吧,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有多少百姓饿的只能以草根树皮为食,朕只能在史书上看见的‘易子而食’,此时此刻 在大明境内真实发生着,难道这是朕的罪过?难道是沈炼的罪过?朕的哪一项举措不是为国为民?沈炼进行新政改制,进行军屯整肃,不都是为了百姓?” “你再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争权夺利,每天声色犬马,锦衣玉食,现在还跑来攻讦弹劾一个不计生死的忠臣!” “罪责不在朕,更不在沈炼,而在你们这些所谓的东林清流之辈!” 一时之间,太和殿静默下来,许多臣子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惧怕皇权,陆续都低下头来不敢吭声。 沈炼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对攻讦进行反驳。 事实强于雄辩,国库充盈是事实,将士们吃饱饭也是事实,孙传庭在陕西招揽大量流民,避免内部祸患之争端。 实乃大功一件!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