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崇沉默不语。
脑海中正在想,如果自己在沈炼的位置上,能否比此人做的更好。
思绪之间,已经有了答案。
姚广崇苦笑道:“殿下太高看贫僧了。”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届时我会有办法对付沈炼。”
对于沈炼的态度,朱由检即是又恨又爱。
恨得是多次招揽,沈炼不为所动,仿佛对着自己有极大成见一般。
爱的是他那无与伦比的才能!
究其根本,朱由检是想让沈炼低头,而不是非要他死。
朱由检的潜意识里认为,既然作为皇帝,就应当超越世间一切的人和事,就必须要让臣子们三叩九拜,自己说东就不能往西。
姚广崇对此很无奈,他已经多次劝诫过朱由检。
奈何,这位信王殿下,就是不愿意从“心魔”当中走出来。
姚广崇看着眼前的年轻背影。
“他还是年纪太小了,要是年长几岁,或许还能改掉这个坏性子,落到沈炼手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早些醒悟吧。”
“否则,这辈子你都只会被困在心魔当中。”
这番话,姚广崇没有说出口。
春节过后的京城,百姓们挨家挨户扫着门前雪,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京城上演。
北方大雪不断,战事因此而停歇。
皇城之中,波涛汹涌,但内阁和六部的政务仍然得进行推行,百姓一时一刻都等不得。
朱由校的状况不容乐观。
这一日叶金渃问诊结束,来到沈炼的书案前禀报。
“大人,陛下情况还是疯疯癫癫,我们这群医师用尽了办法,都没能让他恢复到清醒意识当中。”
沈炼没有怪罪,而是问道:“陛下大概还能活多久?”
“最佳情况,也就一两个月吧……”
沈炼叹息一声,说道:“唉,这就是命,谁都改变不了。”
“对了,大人,还有一些事情,开春要运往前线的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启运?”
顶多再过三个月,前线就得出现战事。
叶金渃早早做好准备,在兵部的配合下,将未来两年的药材都囤积完成。
沈炼看了眼已经做好的部署,说道:“半月后,先行送往袁崇焕部。”
“遵命。”
好在近期内部没什么大事,沈炼也不至于忧心忡忡,能够按部就班坐着已经规划好的事情。
奈何,事与愿违。
天启八年,正月十九,陕西和山西交界处出现大规模山匪谋反,陕西都司指挥使
孙传庭派遣一万精兵前去镇压。
交战多日,未见胜负,双方各有损伤。
朝臣更是因此而议论纷纷,不少人又将矛头对准沈炼,但言辞上攻讦的却是孙传庭。
“好一个孙传庭,坐镇潼关许久,招揽人马两万之多,居然连一群山匪都平定不了!”
“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从战报来看,那群山匪貌似是向入山西,攻太原!”
“太原若有失,东可入河北,南可入河南,西又可在陕西一带搅乱局势,实在麻烦。”
“孙传庭为何还不全力围剿!”
情况其实并不清楚,兵部这边没有收到准确战报,现在的传闻都是道听途说。
沈炼也搞不明白,明明那边的军屯整肃即将完成,从土财主们手里夺回来的粮食,不说能够解决当地饥荒,起码能让百姓们吃几口饭。
还不至于发生叛乱的情况啊。
直到,孙传庭的亲笔战报被加急送到兵部,其中提到了一个名为王自用的“匪首”!
“王自用,纠集三万匪徒,于陕西与山西一带劫掠百姓,末将自潼关出兵屡次围剿,皆以失利告终,但于正月十七终将王自用围困于山西吕梁一带,匪徒总计一万余人,特
请兵部批奏。”
战报很简短,剿匪容易,但那些匪徒大多数都是吃不饱饭的流民。
沈炼制定的政令,对流民要半围剿半安抚,若是全部斩尽杀绝,对孙传庭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可也会因此而留有祸害。
孙传庭采取围困之策,则是要等待朝廷的议政结果。
兹事体大,沈炼没有独自做主,而是叫上兵部一些官吏,以及六部尚书进入内阁议事。
整个过程,没有把首辅韩爌放在眼里。
韩爌对此十分不满,就好像自己不是首辅一样。
沈炼则淡然笑道:“韩首辅,事情太过紧急,容不得尊卑上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对在下包容一些。”
“包容?你又何时包容过我?”
韩爌撂下这句话,径直落座,转而正声道:“秦晋匪患已起,兵部的战报就在这里,孙传庭好在暂时进行牵制,而沈群辅召集诸位来的意思即是商定该如何处理,本首辅认为匪首王自用必杀无疑,但就是那一万多由流民变成匪徒的人。”
“究竟是予以歼灭,还是予以安抚?”
“还请诸位拿个态度。”
沈炼直接开口说道:“歼灭很简单,让孙传庭围而不攻,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