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朱由校已有怒意。
沈炼摇了摇头,淡淡道:“臣子岂敢威胁皇帝,可陛下应该是清楚的,大明所存在的祸患根源,靠着信王殿下解决不了,让他成为下一任皇帝,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作为后世者,沈炼很清楚大明灭亡的真正原因。
现在朝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大明最大的祸患在于辽东后金,丝毫没有把内部的问题当回事。
只要解决后金,许多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事实上却相反,除了萨尔浒之战,让后金取得先机,但后果依然可以通过大明的国力进行弥补。
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是洪武大帝都有吃败仗的时候。
流民之患,即是最大的问题。
诚然如今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王自用等人都在沈炼的麾下,他们不会再对朝廷产生威胁,但历史规律却是难以打破。
情况还没复杂到必须要镇压流民的地步,沈炼才想着推行新政改制。
依靠生产,来使得国家变得富裕起来,哪怕再给大明一千年的世间,都未必能够完成。
症结在于士大夫,在于东林党,在于那些世家大族和豪强劣绅。
这群势力
亦或者人,占据着大明九成甚至九成五以上的资源,哪怕百姓耕种劳作的再怎么拼命,许多资源都还是会落到他们手上。
不到临死时刻,信王朱由检意识不到这一点。
朱由检始终认为,只要能让东林党当政,铲除阉党余孽,压制沈炼及沈党,他的皇位就能够坐得稳。
可接下来呢?
朱由检脑海里是半点可用之策都没有。
“要是说,大明还是太平盛世,信王殿下继位兴许还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可偏偏这是乱世。”
“信王能否堪当大任,您的心里比臣更加清楚,否则陛下也不会犹豫这么长时间。”
“更加准确来说,信王殿下只是皇帝陛下迫于无奈的选择。”
朱由校的怒意渐渐平息,沉声问道:“那你觉得,还有谁比朱由检更加合适?”
“合适的人太多了。”
“此话从何说起?为何朕不知道?皇室宗亲那些货色,一个个的都是吃空饷的酒囊饭袋,有谁能优于朱由检?”
朱由校显然没有理解沈炼的话中之意。
若是朱由检真的像是秦皇汉武、唐宗明祖那样的明君,沈炼倒是会省了不少心。
这家伙,算不上酒囊饭袋,手
段也有可取之处,可偏偏在正确的事情上总能做出相反的决策。
正史之上,孙传庭败亡,其罪责就是在崇祯帝朱由检身上。
若不是朱由检连续催促孙传庭出潼关迎战义军,以导致大明最后一支精锐部队全军覆没。
大明至此再无压制义军的力量。
当时孙传庭要是能在潼关拖延,依靠吸着地方豪强的血,兴许还有机会再次杀败李自成。
现在情况截然不同,沈炼改变了许多历史上的现状,他曾经还想让天启皇帝朱由校能够长寿。
随着时间不断推进,才发现人力难以胜天。
说来说去,皇位还是得落到朱由检手上,既然这种现状无法改变,那沈炼就只能采取另外的方法。
改变储君人选,朱由校不可能同意。
朱由校逼问道:“把话说清楚!”
“唉……”
沈炼叹息了一声,旋即说道:“正德十六年,武宗驾崩,无子继位,时年十四岁的兴王世子朱厚熜继位,年号嘉靖。”
“你的意思是,朕和武宗的情况很像?”朱由校疑惑道。
“像归像,但嘉靖皇帝继位是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一手促成,而陛下如今的状况比起当时更加复杂,您
的几个亲生兄弟现在只有信王活着,但未尝不可从旁系血脉当中,再挑选出一个年幼储君,有着微臣在政务上进行辅佐,待到新帝及冠之后,微臣亦可还政于君!”
沈炼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朱由校认为他是图穷匕见!
幼年皇帝上位,太后张嫣又已经成为沈炼的死党,那么新帝就是任其揉捏的棋子。
大明江山,名义上还是朱家的,但实际上已经成了沈炼的了。
这种现象,朱由校无法接受。
沈炼自然心里清楚,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另外挑选出一个储君,而是要得到最大的权力赋予。
有着法理支撑,即便朱由检登基,照样无法进行威胁。
朱由校突然恍然大悟,微笑道:“其实吧,依照你目前的权势,选择谋反会比现在的更加方便快捷,至于你没有真正谋反,而是来和朕谈条件,是还保留着对朕的情谊么?”
“微臣原本只不过是一介锦衣卫小旗官,是被踩在最底层的蝼蚁,后来幸得陛下眷顾,才有着如今权势,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不到万不得已,微臣绝不谋反。”
沈炼的语气非常坚定,而且他没有必要欺骗朱由
校。
现在从司礼监、内阁、六部三法司,处处都是沈炼的党羽,地方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