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恒与刘晴有婚约。
一年前出事之后,刘晴父母猜到礼部侍郎可能会杀人灭口。
于是,他们以学刺绣为由,让郑秋恒带刘晴去幽州府城,等刘晴回来,两老已失踪多日,至今尸骨在哪都不知道。
再往后,刘晴便改名换姓,宛如人间蒸发。
顾朝言的一时兴起,不光自己丢了性命,还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轨迹。
大黎女帝登基之后,虽百废俱兴,但是一些看不到的地方仍然无法避免悲剧的发生,这是强权世界永远无法改变的特性。
好想抽根烟啊……江无疾心叹口气,看向被女贼绑起来的郑秋恒。
“如今她人在哪里?”
郑秋恒知道来者目的,哭喊道:“官爷,你让她站出来翻案,不就是要她命吗?你求求你,放过晴儿吧!”
听到这话,季小婉忍不住了:“放过她?我们放过她,谁放过季兴海?当初要不是他出手,刘晴早就被那顾朝言欺凌了!结果她倒好,反过来诬陷季兴海施暴杀人!她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是!这事是晴儿不对,可是女侠你有没有想过,她能怎么办?”
郑秋恒面红耳赤,脖子爆出一根根青筋。
“她要是不听礼部侍郎的安排,还能有活路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想说听了也没好下场,可,可是……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怎么办?当年季兴海若没出手,最,最多就是晴儿受点委屈,至少他父母不会因此而死,她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无家可归。”
“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听到这话,季小婉桃花眸子瞪的老圆,抬腿就想给对方一脚,结果却被江无疾拦下。
“你拦我作甚!”
江无疾轻轻拍了拍女贼的大腿,示意她消消气。
郑秋恒的想法无疑是错的,但却是很多人都会去做的一个选择。
不惧强权不一定能报仇雪恨,但忍气吞声一定能换来平平安安。
安抚好女贼后,江无疾问道:“顾朝言来亭水县作甚?”
卷宗上没有写这件事,不过之前有调查过,说是这顾朝言特爱吃鱼虾,故经常会去类似亭水县这种以渔业为名的地方寻鲜味。
“礼部侍郎的嫡长子,平日里除了游山玩水,还能有什么名堂。”郑秋恒啐了一嘴,害怕强权和憎恨强权并不冲突。
闻言,江无疾微微皱眉,道:“这地方距离码头有些距离,离主街也远,周围别说酒楼,连家客栈都没有,这顾朝言为何会寻到这里,然后……”
女贼黛眉微蹙,不明白江无疾问这些做什么,不过郑秋恒面色却变了变。
“如实交代,我不伤你性命,否者……”江无疾半威胁的语气很有效果。
郑秋恒用力吞了口唾沫,交代道:“当初我是水云山庄的下人,听到管事的说顾朝言想出海捕鱼,庄主打算找个有经验的渔夫陪着,京城来的人出手都大方,我就想推荐刘叔去……结果,结果……”
“是,是我,是我!是我害了晴儿,是我害了他们,啊!啊!呜呜呜……”
季小婉神色复杂,即便是江无疾也没想到这个尘封一年的案子,背后还有这些曲折的故事。
感慨片刻,江无疾喃喃道:“顾朝言和水云庄主有过来往,这事从未听人提起过……”
“水云山庄在这一带算是一流势力,即便在整个幽州也能排得上号,顾朝言背后是礼部侍郎,水云山庄出面接待也算合情合理。”季小婉低眉分析,能看出她心情有些忧郁。
她恨刘晴一家诬陷,但现在又能理解他们的身不由己。
这对行走江湖数年,满腔侠义的她来说,是道死命题。
也或许,这才是江湖吧……
这事,郑秋恒忽然咬牙切齿,愤然道:“两位既然是奉天司的,那我今晚我郑谋也豁出去了!我要告水云山庄!”
“嗯?”江无疾挑眉:“你要告什么?”
“告云水山庄鱼肉百姓!大人应该知道我们亭水县都是靠渔业为生吧?自从水云山庄掌管码头之后,要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走三悬口玩命!”
“而现在,他们为了强迫我们走码头,就在三悬口动手脚,害死人不说,还装神弄鬼,谣水鬼之说……”
江无疾没想到会有这意外收获,于是便好好了解了一下。
按郑秋恒的说法,如今亭水县的码头,渔船出去只要三百文,跟漕运管时收的一样。
但渔船回来之后,他们会仔细检查渔民收获,然后利用职务之便,让他们的人去卸货收钱,说是搬运费,但其实就是变相压榨。
一开始只压榨一成,后来越来越多,如今几乎要五层。
如果拿不出银子,他们就扣押鱼获。
期间有不少人闹过,但一群渔夫在水云山庄面前能翻得起什么浪花?
告官也没用,亭水县衙门已经被收买,但凡有人告官,当晚水云山庄的人就会找上门。
除此之外,坊市,酒楼这些地方,都得定时给水云山庄交头钱,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
水云山庄一手遮天,久而久之,这里的百姓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