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洛明言只顾着抿酒,并未再开口。
将信将疑地将布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在视线内。
“这是......”利马将扉页翻开,端详着内里的文字,半晌低呼道,“账本?!”
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各种往来名目,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不错。”气定神闲地将酒杯放下,洛明言懒懒地靠着桌角,“皇子就不好奇这账本是谁的吗?”
“该不会是......”
心中的猜测越来越盛,利马惊愕地试探,“萨多?”
幽暗深邃的墨眸轻挑,洛明言在他倒吸凉气的反应下点了点头,“对,正是你弟弟萨多。”
“这,这不可能。”
利马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呐呐道,“这么多的银子,他怎么敢的?”
这里面往来的银子之数甚至都要赶上西域皇库的银两数了,这岂不是说明萨多富可敌国?
可他之前还在朝中大肆抱怨自己的俸禄太少难以为继......
这太割裂了。
“你这个弟弟可不简单,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洛明言指尖轻点桌面,眼底似是无尽的深渊,“这账本的真实性你无须怀疑,有了这个账本,你完全可以将他攥......”
“这......”
利马却是沙哑地打断了他的话音,面色为难不忍,“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若我将此账本交出去,他定难逃责罚。”
“而且,我父亲暴虐狠厉,保不齐会夺了他的封号甚至要了他的命。”
眼神闪了闪,洛明言似笑非笑地晲着将账本藏起的利马,薄凉地讥诮,“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为人宽厚与为人圣母还是有区别的。
利马若如此囿于“兄友弟恭”的假象,早晚是要吃苦头的。
“我知道,只是我确实做不到。”
肆意的点点下巴,洛明言也懒得再去劝他,直接启唇道,“随你,不过我要尽快回中原,你何时派人送我走?”
说到底,这都是他们西域的家事,若是不涉及他和叶芳菲,他才懒得管。
“再等等。”利马将放账本的盒子锁好,就那般大喇喇的放在柜子里,惹得洛明言愈发无语。
这利马,性子未免也太软了些。
这般如何斗得过阴狠的萨多?
“等多久?”
将地牢的钥匙递给洛明言,利马坦然解释,“看情况,应该需要几天。”
“若只有你一人倒也好说,但是现在还多了个东方晔,行事则必须谨慎。”
利马同样灌了几口酒,情绪波动下更显得声音沙哑。
“自从宫宴丞相受伤之后,这几日又与萨多缠斗,违禁物也掀了些许风波,现在外面已是风声鹤唳,你若现在出城,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被巡逻的官兵带走。”
知道他没说谎,洛明言也没有拒绝,反而握着酒杯与他碰了碰,转而一饮而尽,“好。”
抛开两人的身份,利马和洛明言倒也十分谈得来,兴起之时直接飞身坐到了房顶,仰躺着遥望月色饮酒畅谈,一晃便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扶着脚步踉跄的利马进屋,洛明言将人放到了软榻之上,自己也懒懒地躺上了床,浅浅睡去。
许是与洛明言相谈甚欢的缘故,利马一连几日都抱着酒壶来寻洛明言,或谈天下大事或聊儿女情长,一来二去地倒也成了知心之交。
“我曾听阿玛说起过你,她言你霁月清风疏阔爽朗,我原是不信,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举杯递到洛明言的酒杯之下,利马由衷地歉意开口,“洛王爷莫怪。”
“想什么呢。”
洛明言毫不在乎地将他的手腕抬了抬使二人的酒杯保持在同一平面,扬眉调侃道,“你一介皇子,从何处寻得这些拈酸的做派。”
这种酒杯比人家低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地位卑微的做法是中原的风俗,没想到这利马倒是懂得一二。
“从古书上习得,看来是没错了。”
利马也感受到了他的温和,心下阵阵暖流袭过,真意的笑开,“洛王爷倒真不像个王爷。”
“哦?”
洛明言两手交叠放在脑后,兴味开口,“愿闻其详。”
“之前我也曾见过中原的使者,虽然看上去知礼有节,但骨子里的傲慢和轻蔑是掩不住的,我们西域毕竟地小物薄,不被使者看重也是情理之中。”
利马叹了口气,也有些苦涩,“每次宴会上西域的公子大都会用尽法子企图博得中原的欢心,可......”
苦笑着摇了摇头,“异想天开罢了。”
利马眼神渐渐悠远,靠在洛明言身旁声音低低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中原人......”
话音未完,但是洛明言已经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心尖也是蓦然一顿。
脸色正了正,洛明言俨然看向他,“之前来这里的使者和公子都有谁?”
虽说以前他也曾摄政,但这种外交方面大都是洛阳安排的,所以他还真不太清楚。
“啊?”
着实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