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野握住她的手,反而被叶岑溪挥开。
她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埋在洁白的被子里,单薄又憔悴。
“岑溪,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秦少野去摸她的侧脸。
叶岑溪轻轻挥开,闭着眸子无力道:“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众目睽睽下,秦少野不分青红皂白,当众殴打周言川。
周言川因为她,无缘无故挨打;路人也被波及,看向她的视线,好像在看一个妖怪。
叶岑溪从没那么难堪过。
“我什么都知道了。”秦少野突然轻飘飘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岑溪一顿,瘦弱的身体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秦少野喉咙滚了滚,连人带被子抱到自己身边,“没关系的,你爸爸车祸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
叶岑溪目光空洞,“你觉不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不会!”秦少野下意识否认。
他的否认,听在叶岑溪耳中,无力而苍白。
“我们父辈有解不开的仇怨,你母亲不喜欢我,千方百计阻挠我们在一起。你痛苦,我也很痛苦,不如就算了吧。”
叶岑溪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好像要透过触感,把他的样貌刻印在心里。
“不可能。”秦少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发颤。
叶岑溪抱着他,轻轻抽噎,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又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别哭,别哭,我们好好说。”
叶岑溪冷静不下来,她从没有这么崩溃过。
父辈的恩怨、今日误会所带来的各种难堪,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垮。
她死死揪住秦少野的衣服,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法冷静。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妈的缘故,我爸爸才意外遭遇车祸,可真相却可能是你爸爸一手策划的车祸。秦少野,我很难受,你能不能走,让我一个人冷静几天,我真的受不了...”
压抑的嗓音从喉间发出,叶岑溪声音越来越虚弱。
最后,她哭晕在秦少野身上。
秦少野顾不得难过,赶紧叫了医生来。
医生叹气道:“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别再刺激她了。”
秦少野紧握着拳头,良久才松开,“好,之后我会派护工来照顾她,劳烦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离开。
秦少野花了半日的时间,找了一个总算看得过眼的护工,安排到叶岑溪身边照顾。
他在附近订了酒店,暂时住下。
等深夜叶岑溪熟睡时,他才偷偷来医院看她。
叶岑溪睡眠浅,秦少野来,她都知道,只是她不愿面对,故而每次都继续装睡。
而她装睡,秦少野也知道。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不拆穿谁。
一连住了三天的院,叶岑溪身体好了大半,中途她给周言川打了电话,问及他的伤势,再三道歉。
周言川表示没关系,让她好好养着。
他问:“你和秦少野...怎么样了?”
叶岑溪不愿意多提,“就那样,学长你好好养伤。”
“好!”
两人挂断电话,护工帮她办理了出院。
叶岑溪坐上计程车,回到家里。
她在L市的家,是一栋老式居民楼。
正因如此,停在附近的一辆豪车,显得格格不入。
让她一眼便看见熟悉的人。
夜晚下起了大雪,冰晶落在男人的风衣上,冷风习习中混着清洌的烟雾,笼罩着他深邃的眉眼。
他抬眸看向她,没有言语。
叶岑溪贝齿陷入樱红的下唇,别开视线,转身上了楼。
秦少野没动,浓密睫毛落上白色的雪,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前面那道匆匆逃离的背影,像个精致的冰雕。
这是叶岑溪没想到的,她还以为他回了C市。
红着眼眶收拾着行装,叶岑溪心里总扎着两根刺,一个是父亲车祸,另一个就是周言川莫名被波及。
父亲车祸的事情暂且不提,周言川被打,属实不该。
秦少野打了周言川,不仅是提防警惕周言川,还是在打她的脸。
那时秦少野从远处冲过来,紧紧把周言川按在地上打的时候,都让她有一种捉奸的错觉。
然而,她和周言川,清清白白。
叶岑溪擦了擦眼角,收拾干净,便上了床。
窗户有些模糊,余光间,她看到楼下一抹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
叶岑溪咬了咬牙,起身。
她打开窗户,寒气一瞬间灌进来,冻得她血液凝固般的冰冷。
极寒的天气,秦少野就在楼下的车边站着,身上单薄的风衣被簌簌寒风吹得掀起。
叶岑溪真想他就这么被冻死算了。
只是这想法没坚持一分钟,她就披上大衣,气愤地下了楼。
秦少野就是在用苦肉计逼她。
恍惚间,叶岑溪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他眼尾得意地挑了下。
只是那么一瞬,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叶岑溪声音都在抖,语气中带着压抑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