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永王李璘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尚,虽然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脸上压制不住的惊讶与疑惑,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奴并不是自愿为宦官的,而是被天子强行阉割。奴辅佐永王,只为报断子绝孙之仇,请殿下不必怀疑奴的诚意与决心。”
高尚对李璘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嗯,似乎也情有可原。
永王李璘微微点头,不置可否。高尚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也不排除是基哥安排苦肉计“钓鱼”的可能性。当然了,听其言观其行总是没错的。
“殿下可知道,其实天子并无立寿王为太子的意图。强行立其为太子,显然只是权宜之计。”
高尚不动声色的对李璘说道。
他本以为对方会吃惊,没想到李璘一脸不屑嘲讽道:“那当然,这谁不知道啊。李亨兵变那天,我们的好圣人被寿王羞辱成那样子,现在杀了李琩的心都有,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立其为太子!”
胸无城府的李璘,竟然将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外人提起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中内情,殿下可否告知一二,奴可以为殿下参谋一下。”
高尚一听其中居然有内情,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抖起来。
“呃,其实吧……”
李璘顿时察觉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他也觉得高尚也不像是一心为基哥办事的狗腿子,于是无奈叹息说道:“这件事可以从当年第一任寿王妃杨玉环开始说起。如今这位太子与天子的恨意,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于是李璘将基哥怎么强夺杨玉环,又怎么凌辱第二任寿王妃未遂导致对方跳楼自尽,寿王怎么意外发难等事情和盘托出。听完这些秘闻,高尚竟然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李氏宗室内的破烂事,竟然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
寿王李琩真是个狠人,杀人还要诛心,难怪天子将诸多皇子都赶出了长安,并安置在京畿郊县,就是防着这些亲王皇子们在长安城叛乱啊!
经过李琩那次的闹腾,天子如今已经完全不信任任何一个成年的皇子了!
把李琩立起来当太子,不过是将他变成吸引其他皇子攻击的靶子而已。
已经补全了“拼图”的全部,高尚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基哥要让他过来永王府这边当“卧底”了。
“殿下,事到如今,不如将计就计。
天子让奴劝说殿下攻击太子,借机扶持殿下与太子打擂台。
既然这样,殿下何不明里假意攻击太子获取一定权柄,暗地里与太子联合,一同壮大。
到时候只要有机会扳倒天子……殿下荣登大宝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高尚趁机劝说李璘道。
假装中计,实则暗地里壮大自己的同时,帮助李琩登基,再找机会除掉李琩。
李璘暗暗思索着高尚的计划,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条妙计!
虽然操作起来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琢磨推敲,但听起来却有些许可行性。
至少比在长安周边的郊县困死要强多了!
“嗯,不错,你确实有几分才智。”
永王李璘微微点头赞许说道。
“殿下谬赞了,奴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殿下出谋划策,请殿下振作,不要自暴自弃。”
高尚一脸恭敬叉手行礼说道。
见李璘面色还有些迟疑,他轻声问道:“殿下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高尚,本王问你,天子身边的方有德忠心不二,能征善战还手握重兵,同时还负责训练新军。
若要起事,手无兵权寸步难行。本王要从哪里得到兵权呢?”
李璘脸上写满了纠结,有些不甘心的询问道。
“长安禁军,被殿下染指的可能性近乎于无,不妨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
若有一支精锐边军投效殿下,则成大事不难。”
高尚慢悠悠的说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哪一支边军?”
李璘沉声问道。他也知道答案是边军,问题只在于:是哪一支部队!
“陇右、河西二节度,方有德之子方重勇,还有他岳父王忠嗣,在此地人脉深厚,此二镇不可能为殿下所用。
剑南天高皇帝远,山路难行,一座山关便可以阻碍十万大军,不能指望他们。即使剑南军投效,也聊胜于无。
朔方、河东二节度,历来权力分散,其间山头众多。就算某一支部队听殿下使唤,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盲从,难以形成合力。
唯有幽州与平卢二镇,可以为殿下奥援,不过殿下需要等待时机。
一旦山河有变,殿下得幽州之军投效。进可以召唤幽州兵马入长安勤王,退可以割据河北一隅,静观其变。
此进退皆有余的两全之策,殿下行之岂不美哉?”
“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么?”
永王李璘自言自语道。不得不说,高尚确实说动他了。
如今的幽州节度使皇甫惟明,显然不是李璘可以拉拢的对象。
皇甫惟明家中有堂姐是基哥的皇妃,他也因此得以高升。但正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