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队伍列队整齐,正在接受西域经略大使方重勇的检阅。
“在庭州使用了军票的人出列!到本节帅面前来!”
方重勇拿起铁喇叭,大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
可惜没有任何一個人有动作,在庭州使用军票的人当然不少,可是大家知道法不责众的同时,也担心做了出头鸟被献祭!
“本节帅数到三,出列者自有处断,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事后若是本节帅查出某个人用了军票却没有出列,那对不住,本节帅只好辣手无情以正军法了!”
方重勇语气森然的警告道。
似乎是他的话起了效果,一个两个三个,居然陆陆续续出列了三百多人!
饶是方重勇有心理准备,也是被这个数量给吓到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群人没有人穿银枪孝节军的盔甲,一个也没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银枪孝节军那些人都是鼻孔朝天,最是自命不凡。平日里待遇优厚,自然犯不着在庭州这里吃“窝边草”,传出去了坏名声,搞不好会被赶出军队。
对此他们还是很忌讳的。
可是那些河西丘八就不同了,他们本身在河西的时候,就经常假扮盗匪“干私活”,指望这些人有什么高觉悟,实属对牛弹琴了。
“军司马何在!”
方重勇喊了一句!
段秀实立马跑过来抱拳行礼道:“请节帅吩咐!”
“记录一下这些人花了多少军票,以及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扰民打人,作奸犯科。分门别类一下,我等会要用。”
方重勇淡然吩咐道。
他那漠然的目光,从这些犯了事的丘八脸上拂过,所有和他视线触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发自心底的恐惧,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去。
不过方重勇也只是静静的从他们身边经过,一句话废话没说。
“何老虎,让其他人各自回营,不得外出。晚一点,本节帅还要再查查有没有人在说谎。”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
每个士卒所发放的“军票”都是数目一致的,只需要清点一下有没有人数目对不上,就知道他说谎了没。
“得令!”
何昌期领命而去,很快,万余人的队伍便原地解散,整队各自回营,秩序井然。
不一会,段秀实已经统计完毕,他过来对方重勇悄悄禀告道:“没有闹出人命,主要是抢东西。地点在三个地方,营地附近的金满城,金满城南面的仙山镇,以及金满城东面的蒲类城(不是蒲类海)。节帅想这件事怎么处置呢?是杀人以正军纪,还是劝诫一番了事?”
说实话,这个事情,真是可大可小的,军中一般不会太过严苛,所谓“水至清而无鱼”嘛。起码,这些人还给了军票,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劫的。
段秀实的意思很明白:府兵服役是家庭义务,要跟他们讲“家国情怀”;募兵本质上就是拿钱打仗的雇佣军,“家国情怀”固然还是要讲,但是配套的物质基础不到位是不行的。
简单说就是:多讲些实在的,少谈什么摸不着边际的理想。
“在金满城用过军票的狗崽子们听好了!现在就跟本节帅走,现在就入金满城。
其他人在营地内等候发落!敢逃跑的看我不砍你们狗头!”
方重勇对着面前这群丘八大吼了一句,又跟段秀实交代了一番,转身便走。他身后跟着一百多个垂头丧气的倒霉蛋,平日里凶名赫赫的河西边军,如今连个屁都不敢放,连顶嘴都做不到。
众人骑马进入金满城后,将马匹交给夫蒙灵察的亲兵打理,随后便来到外城中,由栅栏围起来的市集里。
方重勇指着一个卖精细面粉的商铺问段秀实:“是这一家么?”
“对,是这一家。”
段秀实微微点头说道。
正在后院里面磨面粉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畏惧的看着方重勇一行人询问道:“军爷来小店是为了买面粉么?”
“非也。”
方重勇摆了摆手,满脸恭敬对那位明显是胡人装束的男子躬身行礼道:
“本节帅的兵马扰民,还强买强卖,违反了军纪,败坏了安西远征军的名声。
鄙人来此,是特意来道歉的。你收了多少军票,本节帅就还给你多少河西交子。
反正货物已经被这群夯货托人运走了,没法取回。若是你觉得不妥,那本节帅只好拿军粮来抵偿你的损失了。
不知道伱意下如何呢?河西交子还是军粮,选哪一种都行。”
方重勇语气谦卑的询问道。
“岂敢岂敢!节帅真是折煞我也!赔偿的事情,不必再提,就当是鄙人劳军了,不必再提了,哈哈哈哈。”
方重勇的态度把这位卖面粉的胡人给吓坏了!
还想着安西远征军拿军粮赔给你?
人家不过是说说罢了,你还当真啊!
难道不怕晚上不明不白家中失火,睡梦中被这群丘八割了脑袋?
“我军的军规里面有这样的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他们违背军令强买强卖,虽是擅自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