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何老虎,取地图来!”
方重勇大声吩咐了一句,何昌期很快便将行军携带的地图,放到一块干燥的地面铺开。
这种地图,虽然精细度远不如挂在节度使衙门大堂墙的那一张,但胜在方便绘制,方便携带,方便标记。
是军中常见的消耗品。
方重勇仔细看了看地图,眉头微微皱起。
以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来说,继续向北,是濮州地界,黄河对岸便是相州地界。
往正北走攻内黄,往西北走攻黎阳,这两個屯粮的据点,都是在永济渠的西南端,也是起始端。
河北叛军在此地兵力集中,防守严密,又靠近邺城,皇甫惟明眼皮底下。
如果方重勇贸然带兵渡河,突袭这两处屯粮地点,恐怕很难达到调动敌人,在运动中歼敌的目的。
反而很可能一过黄河就被河北叛军的斥候发现,然后被兵力充沛的河北叛军围殴!
看来,发起进攻的地方不能是曹州,而是要往东面走,要往青徐方向走,要往海边的方向走!
从河北叛军防御的薄弱环节,迂回切入。
“看来,我们不对李璘动手,只怕是很难麻痹皇甫惟明。”
方重勇托起下巴,喃喃自语说道。
大军唯有深入到永王的控制区,才会让皇甫惟明放松警惕。
然而,永济渠并不是一条平行于黄河的运河,而是越往东,就越向北偏移,越发远离黄河!
也就是说,到时候方重勇需要渡过黄河后,迅猛向北穿插一段路程,最后到运河重要据点作战。
那边敌方兵力确实空虚,敌方警惕性会降低,但袭击线路也变长了。
有利有弊,如何选择,确实令人难以抉择!
该怎么选呢?
方重勇陷入犹疑之中。
所谓做选择,便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怎么选,都会有弊端,否则就不叫选择了。
“节帅,我们要不要在濮州屯扎?末将路过濮州的时候,发现很多百姓遁入大野泽,依旧在濮州地界生活,只是官府不运作了而已。”
车光倩补充了一句。
“大野泽么?”
车光倩的话,让方重勇想起了一件事。
他连忙在地图查看,发现那个地方没有被标注出来,但是宣武军节度使衙门大堂内那张详细地图有,甚至让方重勇记忆犹新!
方重勇记得,济水和汶水,都会经过一个梁山的地方,汇入大野泽东北面入口。而大野泽西南面出口,则是白沟,而白沟则会继续向西流经汴州。
也就是说,汴州与济水沿岸各城,是有主要水路连通的。在河北尚未叛乱以前,这里是河南运河的一条分支,商贸往来频繁。
只不过现在已经远不如当年。
换言之,粮秣可以走水路,从汴州出发,经过梁山,走济水到永王李璘所掌控的地界。
在那里谋一处靠近黄河岸边的后勤基地,以水路支撑运粮。
这样便可以极大提高后勤补给能力,通过水路极大缩短陆路运粮的距离。
好像很有搞头!
扫了一遍地图各个重要据点,方重勇发现最合适的地方,就是济州卢县!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这里虽然没标注出梁山,却是把卢县标注得清清楚楚。从卢县出发一路向北,可以攻打河北叛军后勤总基地的贝州清河!
目前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如果达成这些,要么攻克卢县,要么跟李璘py交易,让李璘的军队保障后勤通道的安全。
方重勇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已经对永王李璘施压,用来麻痹皇甫惟明。甚至马要将军队开到李璘的辖区,做一做戏,演给皇甫惟明看看。
如此做派,怎么跟永王李璘去谈呢?
真要那样,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方重勇陷入沉思之中,好不容易想出来一条“妙计”,却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成行,着实是令人感到遗憾。
“节帅,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一旁的车光倩,看到方重勇面色数变,似有心事,压低声音询问道。
方重勇微微点头道:
“若得济州卢县,则粮道可以走水路,我等进退无忧。
但卢县乃是被永王李璘所掌控,我们近日又狠狠恶心了永王,他岂会配合我们?若是他不配合,我们又不得不出兵攻打卢县,事后渡河跟皇甫惟明交战,还要担心李璘背后捅刀。
其中艰辛,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方重勇长叹一声,亦是感觉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车光倩看了看地图,比划了一下,忍不住击节叫好道:
“此计大妙,从卢县出发渡河,乃是远离了河北的永济渠,也远离了河北贼军目前巡视紧密的区域,还不用担心粮道和退路。足以达成隐秘出击,猛虎掏心之势!
若是能成行,此战几乎成功了一半!”
很快,车光倩脸的兴奋又暗淡了下来。
这个办法再怎么精妙,不处理好跟永王李璘之间的关系是不行的。
某种程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