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禅你也别太生气,刚才晓月说的没错,我手头上的一些项目还未完成,自然是得另外再找个人来接手的。”
赵教授显然想明白了以后的事情,才可以这样语气平和地与众人说话,可作为学生的林业禅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时刻,他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
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从他的眼眶掉落,林业禅还来不及擦去,就嘶哑着声音对赵教授说道:“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刚才他们已经去找张嗲嗲过来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赵教授最为清楚不过,她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笑意道:“其实张嗲嗲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着的,更何况又有什么人能够比我更为了解自己呢?”
语气里的平静,却让林业禅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看得出来正在拼命地掩盖着自己的情绪,避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崩溃。
“倪狮,刚才的事情你就都忘了吧,去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留下遗憾。”
赵教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她在与花色大娘和姨娘闲聊的时候,也听她们说起,倪狮这孩子其实对中医有强烈兴趣,本来留在瑶寨是为了向张嗲嗲学习医术,而并非是去了解女书。
因此,赵教授肯定不能够去勉强她什么……
听到这话,林业禅眼里含泪地看着赵教授,表情多了一丝不舍和后悔莫及,好像正在责怪着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赵教授的不适。
若是能够早些将她送到医院去治疗,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了。
心里的悔恨,再加上极大的痛苦,让他也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连忙冲到了屋外,然后待在花坛旁。
林业禅自然不会像霍晓月那般嚎啕大哭,他努力地想要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屋里的人只能偶尔听得见一些小声啜泣。
外头的浓郁的花香气冲淡了一些悲伤情绪,但是在林业禅离开之后,倪狮不仅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更加不知所措得很。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面,她经历了两次离别,而赵教授所说的那一番话,也让其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不决。
最开始接触女书,倪狮除了有些震撼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毕竟她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只是觉得自己要去替姆妈完成寻找到老同这一个心愿而已。
目前已经从春花手里拿到了姆妈年幼时的一些书信,愿望好像已经达成了一部分,那么自己还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吗?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林业禅他们手上的研究项目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得了的,其中的复杂程度,以及遭受到的挫折也实在难以想象。
就连经验丰富,学识渊博的赵教授也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才有了现在的一些小小的成果。
这样艰难的事情,她真的要去加入么?
倪狮的心也充满了犹豫不决。
她想要告诉眼前人,说自己不愿意把时间耗费在这里,可是却又说不出这样的话。
倪狮能够感受得到赵教授先前在听到自己所说的话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一抹欣喜之情,同时因为自身的一小部分特殊而觉得诧异得很。
那些文字对于倪狮而言,是属于既陌生又熟悉的,在观察了几眼之后,她就能够将其记住,然后在一大堆文字当中将其辨认出来。
这种类似于拼图游戏的存在,对她而言比较轻松,但霍晓月他们却无法做到。
之前赵教授已经让他们尝试了许多次,每次都是十分困难地完成了任务,按照大家现在的进度,想要将赵教授所留下来的一些工作完成,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就在思索的片刻时间里,屋子里再次响起一阵哀嚎。
仔细一看,原来是霍晓月带着张嗲嗲赶了回来,不过,事情好像真的有些来不及了。
当张嗲嗲赶过去察看状况时,赵教授已经忍受不住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堆的鲜血了,很快地染红了面前的画作。
这画是之前赵教授比较喜欢的一个自然传承人所绘制的东西。
但很可惜的是,当她寻找到这位传承人的时候,那人已经是处于弥留之际,而这一点眼恰好成了赵教授心里的一个痛点。
她无数次的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够早些留意到这样一种奇特的文字,为什么在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才终于知晓。
这一切可能都得依靠着林业禅他们了。
面对着恩师那一副寄予厚望的样子,林业禅快速地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接着表现出了坚决的神情,
“赵教授您放心吧,您说的那些事情我都记着的,还有昨天我已经连夜把你提到过的那些资料全部都整理好了,晓月她们也可以凭借着这些资料来好好地学习。”
这话也顿时让霍晓月和倪狮万分震惊,他们没有想到原来昨天的林业禅忙碌许久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一瞬间,霍晓月也是泪流满面,鼻涕眼泪全部都糊在脸上。
与她的情绪过激不同的是,倪狮的表情却变得比刚才更为淡然了。
她默默地垂下脑袋,将视线放在地上,好像是有意地想要在逃避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