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又恐怖。
“快,快来!快救我呀!”
我一手抓住坝上的人递过来的锹杆,一手扯着像灌满泥浆的麻袋一样的姚大人。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位姚大人拖上岸。
上岸后的姚大人一脸铁青,瘫倒在地上,如一堆烂泥。
被人搀起后,还没有忘记回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的手倒很有力量。
接着被拽上来的是那个随从,也如落汤鸡一般。
唉吆吆!
真是一场虚惊!
此时,姚大人已经缓过神来。
他一把推开帮他打扫身上泥水的人,带着随从,头都不回,钻进马车,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那位肥肥的官员梁宗仁,把白发官员高虎叫到眼前,这小个子上去就给大个子高虎一个耳光。
高虎竟揿着头,原地没动。
肥肥官员说完,也一头钻进马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被打的大个官员高虎,目送着肥肥官员走远。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会,他回过头来,来到姚大人滑下去的那个地段儿,反反复复地看了现场。
回身吼开了他那只破嗓子,
“这是谁TM干的段儿?给老子站出来!”
一旁的人没有人搭腔儿。
他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搭言。
他还要喊第三遍。
我站了起来,
“是我干的。”
金锁惊愕,用力拉了我一下。
我用力地甩开了金锁的手。
白发官员见有人认账,大吼道,
“你,你他x的给老子滚近点!”
大个子的高虎眼里喷着火!
我知道刚才施工那块为什么会整体下滑。
地面上的蒿草明显没有清除干净。
没有除干净,在草上面再加上新土,人踩上去就会整块迁移。
我心里十分清楚,下滑的这段,就是我和金锁干的地段。
金锁不敢出面,我就得出来担着。
反正他们俩个总有一个得去面对。
他身份金贵,我一个厨师不值钱。
可就在我说话的当口,“哐“”的一声,
高虎的大飞脚已经揣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高虎的第二脚又跟了上来,踹到了我的小肚子上。
我一个趔趄倒在坝上,脸上热呼呼的,嘴里有土,牙缝里流出红红的血。
我正想爬起来还击。
高虎,照着我的后腰又来了一脚。
这下完了。
我的整个后身一下子又麻了。
扒在新土上,我一动也不能动了。
一同被抓来的劳工见状,纷纷上来把我护在中间。
“这小伙子救大人是有功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满脸是血,满嘴也在流血。
这是他来到晋代,第二次挨打
......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
我和金锁是最后一个离开大坝的,挨打了,又不知下一步往何处去。
我俩一脸茫然。
离开大坝时,我的脸上的血渍早已风干,但嘴唇还是木木的,厚厚的。
身在他乡,无处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途经一座小桥。
桥下的水面很宽,河水在缓缓地流动。
我让金锁在桥上等着,我把带血的衣服往岸上一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我张开大口,让河水可劲地往嘴里灌。
都一天多了,实在是太喝了,先喝了个够吧。
然后像死尸一样,让自己直挺挺地沉了下去,再沉下去。
我不打算再浮上来了,只想在水里就这么呆着,一动不动地呆着。
眼前的水草,正软软地晃动着梢儿,摆来摆去。
哗啦啦的河水,泛着轻轻的声音,冲刷着我的脸。
水草里大大小小的游虫和漂浮着的小颗粒,缓缓地升起来,又匆匆地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