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已经动手了,刘半程就顺着枪杆的准星,瞄好前方目标,来不及校正,就扣动了板击。
只听到“嗒嗒嗒嗒嗒嗒……”一连串的枪声,这枪声,震彻了整个山谷。
“完了,完了,完了!”
刘半程在扣动板击的那一刻,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他正纳闷之时,就听见后方指挥员,声嘶力竭的喊到: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全体起立!”这喊声,吼停了所有还在射击的士兵。
半程听从口令刚刚起立,还未站稳,只听“咣”的一声,他的左肋骨,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半拉身子木了动弹不得。
这时,从后来跑上来几个人,把半程抱起,拖到靶场一边,像托一块儿厚重的皮囊。
等刘半程勉强地从雪地上支撑起来的时候,1.80大块头的人,已经冲到他的面前,轮圆了胳膊,又给刘半程一计大耳刮子。
刘半程两眼一黑,满眼金星。
他哪知道,刚才进行的科目是单发点射。。
这一梭子,把连队去年一年的射击成绩全部扣掉。
踹他肋骨的,正是连长何太平。
此时的连长把刘半程拉出去枪毙的心都有。
他这一梭子,连队一年的训练成绩没了,连长苦等了五年的进步也没戏了。
晚上,半程没有去吃饭,早早地睡下了,他不想见到一脸横肉的连长。
他不明白,明明是单发点射,自己怎么会打成了连发呢?
在射击前,明明按照任班长提前教的,把开关搬到了单发位置。后面保障自己的老兵冬子,还帮自己检查过一遍。应该没有问题才对,怎么一下子就打成连发呢!是不是见鬼了。
再者说了,自己捅了篓子。但这个篓子,能光愿我文书吗?
你连长私自把你的老乡全都放回家探亲了,人家来考核,人头不够就拉我文书凑数。
而且我一次也没有打过靶,事先也跟你连长汇报了,你瞪大眼珠子不是说了吗,“没事,你要能把子弹打出去就行,考核算全连的平均分,不影响整体成绩!”
现在可倒好,自己成了全连的罪人。
半程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错,他一宿没有合眼。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恶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操,连队通信员帮半程打好行李,送他来到连队饭堂后身的一间宿舍里。
唉哟,这哪是什么宿舍,分明就是一间猪舍,透过挂满灰土的玻璃,隔壁就是臭烘烘的猪圈。
一名连部响当当的文书,成了连队“响当当”的猪官,所谓的军校梦,一下子也也了泡影。
等通信员默默地把行李放好,走出宿舍后,刘半程往床上一倒,向里卷曲着身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他始终处于紧张状态,愤怒、惶恐、担忧,他太矛盾,太焦虑,实在太累了。
等连队熄灯号吹过了,大家要睡了,半程却醒了。
他摸索着拉开了灯,环顾一下这间房。
除了屁股底下这张木床外,还有一个掉了漆长条桌子。
门后边有个脸盆架,地中央有一个铁炉子,炉筒子捌向窗外。
有微微地光从窗外射进来,一只大个蜘蛛在窗户前结好了网,在网中间静静地卷曲着。
这房间,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刘半程推开门,才看清楚,这个房间是背对着连队。
前面是一大块空地,白雪覆盖着它,像一块白色方布。
左边靠山根的地方应该是猪圈,一整趟的猪圈,盖着棚,每隔三四米就隔出一个猪舍,每个猪舍和自己的宿舍一样,都是冷冷清清的。
靠宿舍第一个圈里好像有一头,正在睡觉。
半程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就用长树枝往里捅了一下,一头足有一米四五长的大黑猪,唙唙地叫了,站了起来。毛杂,肚子瘪瘪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转了身子拱了拱草又趟下了。
半程到连部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注意到连队竟有这样一个地方。
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也没有觉得饿。
回到屋里,把炉子生起来,把墙角的木头绊子用斧子劈成小块,塞进炉子,噼里啪啦地,房间有了温度。
半程看着熊熊的火苗,脑袋清醒了很多。
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就像在梦中。
自己为什么来当兵,不就是因为被大队书记欺负,为了争口气才当兵的吗。
当兵不会打枪,当文书的不懂枪,简直就是笑话。
当文书的,每周都要组织一次擦枪,对枪的性能应该比谁都熟练。熟练掌握手中武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