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这对现阶段的大明来讲,是不管怎样都绕不开的雷区。 嗯,在朱由检的眼里,这就是一个雷区。 表面上来看,这是身为上国天朝兼大哥的大明朝,要平定昔日奴才兼小弟反叛的一场战事。 想跟主子兼大哥一起称兄道弟,这不是道反天罡吗?! 然在实际的平叛过程中,渐渐掺杂的人多了,势力多了,那相对应的利益也就多了。 数以千万两计的钱粮、各类军需,源源不断的运往辽东。 有多少是真用到平叛上,这就是值得商榷的事情。 孙承宗眉头微挑,欠身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是想继续贯彻步步为营的策略,并增强侧翼钳制建奴的底蕴。” “来逐步收复被建虏窃据的辽东失地?” 这次建虏绕道辽前,进犯大明关内,尽管过程凶险了些,但好歹大局已被大明掌控。 袁崇焕这个辽东督师,想保住他的位置,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不,孙卿说的不准确。” 朱由检敲击着书案,神情淡然道,“朕不打算搞什么五年平辽,或者八年平辽的蠢事了。” “再这么搞下去,大明必将亡于此!” 孙承宗脸色微变,忙站起身来拱手作揖。 “孙卿啊,你也无需。” 朱由检站起身来,缓步向前走着,说道,“经过这次建虏进犯一事,朕看清楚辽前的本质了。” “在辽东,在朝堂,藏着一帮隐秘的硕鼠啊!” “他们表面上是大明的臣子,嘴上讲着忠君、为了社稷的话。” “可背地里干的勾当,却是他娘的用辽东在放大明的血啊!” “朕先前就想不明白这些,不过现在却想明白了,朝廷每年调拨数以百万计的钱粮,还有军械、甲具、火器、火炮等各类军需。” “从天启朝到现在,前前后后花费的银子,都有数千万两了吧?” “可是这些年呢,大明在辽前那边,失地没收复多少,可封出去的官却大把!” “而建虏却越打越强,孙卿,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孙承宗的额头生出细汗。 虽说现在天气很冷,但听完朱由检所讲这些,他却觉得自己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其实朱由检所讲的这些,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这些年朝廷调拨的钱粮也好,各类军需也罢,真正用到平叛上的很少。 另外,在天启年间,因辽前战事危急,奉旨援辽的客军也不少。 可真正落得好下场的,却没有几个。 多数都在辽东战场上,遭受建虏的致命打击…… “袁崇焕这个人,朕不打算再用了。” 朱由检负手而立,“他不好,把朕当成了傻子。” “觉得用几句话哄骗,再加上朝中大臣的帮衬,就能让朕一直信任他。” “相信他那套五年平辽的说辞。” “被他吹嘘说大明怎样怎样强,建虏怎样怎样弱,可实际上呢?” “在朕相信他,一定能为国朝分忧!” “然而,他替朕分忧之际,却让建虏打到我大明的家门口,还打进来了。” “这可真是够讽刺的啊!” “这家贼硕鼠实在太多了,朕就算是搬一座金山银山,也满足不了这帮人胃口啊!” 受党争的影响,从万历朝就存在的吏治腐败。 到了崇祯朝,那更是呈现愈演愈烈之势。 辽饷,本意是想解决建虏反叛,还大明朗朗乾坤。 可在上下其手的氛围下,不知有多少贪官污吏,将其当成敛财的工具。 “陛下,我大明不能放松,对建虏的压制啊。” 孙承宗双手微颤,作揖道,“倘若这般放纵建虏,在辽东之地发展下去,只怕……” “放松?这肯定是不能的。” 朱由检神情冷厉,伸手搀扶起孙承宗,说道,“朕要用毛文龙先前那一套。” “搅得建虏在辽南不得安生!” “爱卿知道朕为何要重用刘兴祚吗?” “因为他更懂建虏!” “知晓建虏内的所有情况!” “朕要以东江镇为前出要地,乘船渡海袭扰辽南。” “今天杀十个建虏,明天斩百个建虏,将辽南变成建虏的梦魇!” “另外,像登莱之地,包括觉华岛,都能成为前出辽南的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