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是向仙逝的长辈发愿,也是向南弦表明忠心。南弦明白他的心意,上一辈经历的苦难,由不得他打诳语,既然能借此立誓,自己的婚姻,便没有什么可令她担心的了。
执香向上祝祷,南弦虔诚道:“新妇初入门庭,必当恪守礼法,承奉宗庙,辅佐夫君。求爷娘庇佑,家和顺遂,诸事通达。”
两个人并肩叩拜下去,拜过了祠堂,这礼就算是补全了。
从后院出来,即便是短短的一程路,他也要牵着她的手。半道上遇见的婢女退让到一旁,俯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早前□□不顺的家主,有很长一段时间阴晴不定,弄得府里奴仆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新婚,那眉目间含着笑意,再也不是生人勿进的模样了。主母就是所有人的救命菩萨,有了她,这家再也不是一派风雨欲来了。因此人人都由衷欣喜,人人也都敬谢老天爷的垂怜,今后要是有事,终于求告有门,再也不必冒着被责骂的风险了。
南弦始终不习惯在人前这样亲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惜没有成功。
他偏头望她,眼眸深幽如海,笑道:“我们已经成婚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我要让全建康的人都知道,我得偿所愿,向娘子是我的王妃了。我再也不是飘零在人间的孤魂,我有了家室,也有疼爱我的人了。”
他这样一说,倒惹得南弦心头牵痛。原本嫌他招摇,这回也不能扫他的兴了,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他察觉了,春风得意,全无半点遮掩。如今怕不是小狐狸了,是只抖着尾巴的花孔雀。新娶了媳妇,总要容人高兴高兴,他爱这样纠缠着,那就随他吧!
当然作为丈夫,他还是很尽心的,家里长辈不在了,神家的亲戚也不亲,婚后第二日没什么安排,便想着问她,要不要上边淮去逛逛,再包个酒阁子临河赏景。
南弦夏天怕热,不爱上外面去,想了想道:“算了,还是在家避暑吧,累了好几l日,我不想出去。”
她说罢,视线随意一瞥,就见他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有错漏,“说不出去,你这么高兴?”
他调开了视线,“倒也不是很高兴,只是觉得你昨日累坏了,正好趁着今日好好补个觉。”说完又追加了一句,“我陪你一起睡。”
南弦纵是再迟钝也发现了,立刻转变了态度,“还是出去逛逛吧,我觉得逛逛也不错。”
他闻言靠在她耳边,压声问:“你不疼了么?外出要坐车,又有好一段路要走,我怕你不便,雪上加霜。”
南弦轰然红了脸,“你这人……真是讨厌得很。”
通常女郎说你讨厌,并不是真的讨厌你,相反小幽怨中带着点娇嗔,听得郎子心潮澎湃。
他顿住步子不走了,转身抱住她,“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反倒讨厌我?才成婚第二日,你就要让我伤心,这是什么道理?嗯?”
他说得坦坦荡荡,引得院中经过的仆婢驻足,连伧业都不
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伸脖一看,忙又找地方匿藏了身形。
南弦很尴尬,推了他一下道:“你小点声,别闹,看被人瞧见了。()”
可他并不收敛,我心里难过,还要小点声?④[(()”
南弦一个头两个大,终于败下阵来,“算了算了,你是为我好,我不该曲解你。不出去了,就在家睡觉,这样总行了吧?”
他这才肯罢休,牵起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臂弯,把她往上房引。见了经过的婢女,吩咐把两餐饭食送进房里来,打算整日不出门了。
南弦无奈地看看他,进门的时候,有种误入盘丝洞的感觉。原本还有些犹豫,结果被他拦腰抱起来,还没等她惊呼,房门已经关上了。
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榻上,他体贴道:“我让人做冰酪来,摆满蜜渍樱桃,你最爱吃的。”
南弦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一般樱桃都是作为点缀,顶上放一颗勾人食欲罢了,鲜少有人樱桃成片,盖住底下酥油的。他连这个都知道,这让她好奇,仔细回忆了下,好像不曾在他面前吃过这种小食呀。
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以前去过的那个冰酪摊子,我也去过,你爱吃什么样的酪,我都知道。”
南弦讶然,“你还盯我的梢?”
他说不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怎么投你所好?”
也罢,总算他尽心了,初回建康还能腾出空来打探她爱吃什么,这样的郎子倒也无可诟病。
于是用过了饭食,可以来一碗冰酪了,不必像在家时候那样端着,忌讳自己给允慈做了坏的表率。烈日炎炎,坐在窗口吃冰,一口夏景一口樱桃,这日子过得果然惬意。
神域呢,含着笑,托腮看着她,她餍足的样子以前不曾见过,想是因为女医必须让人信服吧,她把自己的内心装扮得很老道,二十岁的年纪,活出了四十岁的味道。
以后不能这样了,他要让她自由,不高兴了就哭,喜欢了就笑,再也不用顾忌别人的想法,痛痛快快地做她自己。做夫妻,不就是这样彼此救赎吗。她的内心够强大,自己没有什么能帮助她,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