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宝说着可怜巴巴地晃着薛太太的胳膊,“妈只算算看,那还不一定能到手的荣华富贵,可比不比得上现在的安宁安康,不受辱于人?”
薛太太虽则还是没有说话,却明显被王子腾的信伤到了心,又被薛宝宝说动了,第二天就让薛沉夫妻亲自去薛家的宅子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添的,立即补上。
又去给贾母请安,话风里透出宅子修缮妥当,不日要搬进去的意思。
贾母倒是没有多想,亲戚么,再亲也不能常头住着啊,薛家已经在荣国府住了好几个月了,该走了。
毕竟她也没想到薛太太原本竟是准备赖在荣国府不走了的。
而且,最近贾宝玉和秦钟正黏糊,连林黛玉都不怎么去看了,更不记得薛宝宝,贾母也就无所谓她们搬不搬了。
薛太太又去和王夫人说,王夫人虽不喜薛宝宝,对自己这个妹妹倒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十分不舍,一个劲地挽留。
她不像薛太太能当家做主,薛太太一旦搬回去,她要想去见一面就难了。
薛太太却是下定了主意,王夫人自然也不好太过勉强。
于是,薛太太便挑了个黄道吉日,带着薛蟠兄妹几人住进了薛家的宅子。
薛宝宝一搬离荣国府,宛如飞鸟离了牢笼,不顾薛太太要她慢慢来的叮嘱,当天就把自己院子里的事打理清楚了。
薛太太本意是叫她挑个离正房近的院子,日后母女两个亲香也方便。
薛宝宝却坚持选了略偏些的院子,这里更靠近那两个专门种植草药和蔬果院子。
薛宝宝吩咐院子里都用青石板铺上,只在屋前种上一株樱桃,屋后种上几丛芭蕉,另外在门口放上两缸睡莲足够。
因为没有复杂的花草、造景,院子又不大,打理起来也简单,薛宝宝便不令许多人伺候,只带了四个丫鬟去。
她一个现代人,自理能力自然不可能和古代正宗的大家闺秀一样,平时也不喜欢叫人伺候,便莺儿负责贴身伺候和跟进跟出,其他几个丫鬟就负责打理、清扫屋子,做些杂事。
唔,古代大家闺秀还得专门分出一个丫鬟来管理自己的衣裳首饰等,她会算账,会理财,连这个都省了。
薛宝宝安排好自己的院子,又分派了两个粗使婆子管理那些草药和蔬果,主要是做些杂事、粗活,大部分她是准备亲自动手的。
第二天一早,薛宝宝按时起床,却没有像之前歪在床上看书,抑或是去厨房转转,而是先打了套太极,再打一套五行拳、再来一套三段锦。
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连菜刀都挥不动,之前在金陵人多口杂,她根本不敢肆意。
进了京城,一家人挤在那小小的梨香院,她咳嗽声音大一些,薛太太那边都能听到,更加不能随着自己心意。
现在搬过来了,薛宝宝又用各种借口将身边的人打发得差不多,这才终于敢开始锻炼。
真是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薛宝宝打完拳,又去隔壁院子看自己那满园子的宝贝药草和瓜果蔬菜,亲自浇水侍弄。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已是满头的汗,回去洗了个澡,正好到吃早饭的时间。
薛太太因着昨天累了,便吩咐今天都在各自的院子吃。
薛宝宝看着大厨房送来的食盒,寻摸,唔,现在作息终于从薛宝钗调到了薛宝宝的频道,
薛宝宝正考虑着小厨房的事,小丫鬟笑盈盈来说道,“姑娘,大爷好几个同僚、还有上峰都送了礼来呢,太太喜欢得什么似的,让姑娘也一起去参详参详回什么礼。
再看看选个日子摆酒,请大爷的同僚们和贾府的爷们,再请贾府的太太奶奶们来乐一乐”。
他们搬家时,荣国府大小主子们都送了礼,有那得体面的丫鬟也随了银子,自是该请客的。
薛宝宝便跟着丫鬟一起来了薛太太的院子,薛太太正坐在榻上,礼品摆得满榻都是,见薛宝宝来了,忙一一指给她看,这是谁送的,那又是谁送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用她的话说,东西不值得什么,关键是那份情谊,是薛蟠也有正经官场上的朋友了。
薛宝宝见她高兴,自然捧场,笑道,“妈这就高兴了?往后还有叫妈更高兴的呢!
这官场的来往倒不是一时两刻的事,不如正经辟出一个册子来专门记这些人情往来,以后咱们该拿个什么度,心里也清楚”。
薛太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还是我儿有见识”。
她高兴下也不要丫鬟帮忙,就和薛宝宝两人登记造册,她念,薛宝宝写。
来礼的基本上都是薛蟠的上峰同僚,礼也不重,大多是花木摆件等可以用作装饰新居的,还有送笔墨纸砚,吃食点心的,一般都是配成四样。
不一会,薛太太竟然念到了何晏、虞信的名字,薛宝宝蹙眉,“哥哥怎么会和他们有来往?”
其实按理说,他们在扬州见过,还有那样的渊源,何晏、虞信可算是薛蟠入官场的介绍人,进京后碰上了叙叙旧,偶尔来往再正常不过。
可这个再正常不过仅限于何晏,虞信那种性子,又处于那样的职务,能像是和薛蟠交往的人?
薛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