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将所有是非恩怨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的行为,不但令张松动容,连张溯对贾琏也有了一点刮目相看之意。 平心而论,当年那些事本不与贾琏相干。而今贾琏一不为其父辩驳,二则亲自登门,大有负荆请罪之意,这令张溯也不由怀疑是不是他们家太小气?而迁怒贾琏这个姑姑的亲儿子,更是有蛮横无理之嫌。 因此摒弃了成见,才真正有把贾琏当做表弟看待。 只有张涛不信贾琏这一套,坐下来的时候还瞪了贾琏一眼:“切,说的好听,也不过是装样子罢了。有本事,你让我打上三拳再说!” 对此贾琏理也不理他,小孩子不懂事,做哥哥的要大度。 张松果然不是敷衍,在宴席散了之后,抽出时间将贾琏请到了内厅叙话。 其实贾琏也想过,当年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连十岁都没有,张家再没有因为这个迁怒于他的道理。 唯一值得诟病的是,至那以后,他就再没有上门拜访过外公和舅舅…… 对于这一点,贾琏大方的承认错误: “还请二舅舅恕罪,先时外甥年幼不知事,不明是非,又惧怕父亲权威,不敢再来拜见。 此乃外甥之大谬! 这几年,我逐渐明白了当年之事,非外公和大舅舅之过,实是外公和大舅舅疼爱我母亲,故而才与我父亲决裂。 心中本早有登门替父亲谢罪之意,只是每每皆有顾虑,未能及行。 此番得闻外祖七十之寿,外甥心中实为不安。作为外孙,这个时候不来,实为不孝。身为儿子,却不辨是非好歹,疏远如此疼顾自己母亲的舅家,更是愚蠢至极! 所以思之再三,不敢再犹豫,这才贸然前来,还请舅舅体察外甥一片赤诚之心。” 听得贾琏这话,张松心中再无一点疑虑。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贾琏这些年不上门,是因为害怕贾赦。只怕那个浑人还吓唬过外甥,不准他再登门吧。 因将贾琏扶起来,感叹道:“好了,这些年,我们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今日能来给你外公祝寿,就说明你心中并不怨我们,我们心里也很高兴。 过去那些事就不用再提了,你是我唯一的外甥,以后还该常来府上,与你两个表兄弟叙叙兄弟情义,便也能告慰我和你母亲一番兄妹之情了。” “外甥谨遵舅舅之命。” 点了点头,张松吩咐张溯,“带你表弟去见见你们太太。” 吩咐完又回头,对贾琏道:“我外头还有些事要处理,就让你表哥照顾你,去吧。” “是。” …… 老爷子似乎还挺倔,贾琏费了一番心机,最后还是没有见到真人。 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弃。 倒也并不太担心,从赵嬷嬷口中得知,当初老爷子既然肯为了女儿,将已经袭爵的贾赦在大街上暴打一顿,就说明他心中肯定是疼爱女儿的。 这样的话,没道理放着一个好好的大外孙,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亲外孙,一点不理的道理。 看看贾母就知道,越老越疼孙子,他就不信这老头子能反常,越老越讨厌孙子不成! 既然见不到老头子,贾琏也没有在张府久留的意思,辞过张松,便出府了。 张溯送他出来,临上马车之前,嘱咐道:“今日事忙,招呼不周。日后琏弟若是无事,不防常到府上来找我,咱们兄弟之间叙叙旧。” 张溯心里盘算着,虽然除了老爷子之外,他们都接受了贾琏,但是并不代表两家就可以恢复往来。 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跨进贾家的大门了! 所以只能叫贾琏多到他们家来,共叙亲情。 贾琏就笑说:“溯表兄这话可是认真的?那我明儿便来找你,不知你可有空?” 张溯再次被噎住,这个表弟,小时候还没看出来,这么会打蛇上棍! 不过他刚好明儿有空,便道:“随时恭候。” 贾琏这才一笑,道了一声留步,钻进了马车。 …… 回到家里,走到门口的大插屏后,和一个妖娆的年轻媳妇撞了个对面。 却是东府里的新媳妇,人称小蓉大奶奶的秦氏是也。 这秦氏进门虽不久,却莫名其妙的和贾府里霸王似的人物王熙凤好上了。 特别是在贾琏南下的几个月里,更是隔三差五的就被凤姐请到院里来,陪她说话解闷,侄儿媳妇和婶婶两个,虽差着辈分,却像是多年的闺中好姐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