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 “念!” 鸳鸯便尽量柔软的念道: “吾是一介粗人,不通礼数,言语若有失当之处,先请嫂夫人见谅。然吾实在不能理解其中之道理,还望嫂夫人能明示。倘若嫂夫人亦不能解吾之疑惑,吾只得搅扰圣听,上请圣人辩明。 张长岭敬呈。” 鸳鸯刚念完,贾母便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高塌,不悦道:“这个临淄伯,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这么争强斗胜,为这点小事,还要请圣人出面?” 虽然不满,但是贾母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不然万一真让临淄伯犯浑起来,当真把口头官司打到皇帝面前,那贾、张两家岂不又要成为京中的笑柄? 想了想,一拍扶手坐起来,吩咐道:“去将你们大老爷叫来见我!” 婆子们便出去了,半日后贾赦到来。 看着贾赦不过才五十出头,但是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感觉比她还老迈的样子,贾母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忍住斥骂的冲动,让人将信给贾赦,然后冷声道:“这是张家老爷子递给我的信,你也瞧瞧吧。” 贾赦本来还没有意识到是哪个张家,便直接看第二页的落款,只看到张长岭三个字,身子就一抖,信纸都差点没拿稳。 抬头看了一眼贾母不悦的眼神,这才从开头慢慢看去。 只看到一半,就立马对贾母道:“这一定是琏儿那小崽子撺掇的,张家竟敢对老太太无礼,儿子这就去将琏儿那小崽子提来给老太太出气。” “回来。” 贾母喝住了贾赦,骂道:“你还嫌你丢脸丢的不够?我倒是也想问问你,琏儿去给他外公祝寿,到底算个什么错,你要那样打他?你倒是给我说出个道理来!” 贾赦怒道:“先不说张家这门亲儿子早就不认了,就算要认,去不去拜寿也该我来决定,岂有他私自前往的道理,他将儿子的颜面放在哪里?还敢在我面前狡辩,只给他这么一顿还算是轻的了。 他还敢去张家告状,反了他了……” “不认这门亲?这话,你要敢拿到金殿上去说,我就无话可说了,儿子是你的,你要怎么打都由你,打死也不干我的事,就怕你不敢。”贾母冷笑道。 贾赦语气一窒,耐着性子往下看完,身子忽然就再次一颤! 虽然岳丈不像是亲老子那样,在三纲之内,但也是实打实的长辈,当年成亲之时,也是恭恭敬敬在对方面前叩过头的。 所以,当年被张老爷子拖在大街上一顿暴打,他虽然愤怒异常,觉得颜面丧尽,到底最后没敢多做什么! 没别的,他知道计较下去,最后吃亏的还会是他。 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人,敢把自家岳父告到公堂上的! 所以,后来与其说他断绝了和张家的往来,倒不如说他怕了张家躲起来了更好。 如今一听张长岭要把他告到金銮殿上去,他腿不打颤才怪。不说岳丈告女婿,属于不公平的官司,就算他能够应对圣人的垂询,也怕那老头子恼羞成怒,再次抽他几鞭子…… 况且,他知道,一旦真到了金銮殿上,他肯定说不过的。袭爵这么久以来,他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每一次,都会被圣人的威仪给震慑住,哪里还敢说话。 贾母见贾赦怕了,一点也不意外。连她都怕上金殿,更别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了! “你也看见了,临淄伯说了,外孙去给他过寿,咱们家却因此打了他外孙,分明是瞧不起他张家,是不是我们觉得,贾家的子孙中有着他老张家的血脉是一种耻辱? 他张长岭和你父亲一样,一生征战沙场,为朝廷立下无数功勋,最后凭借白衣之身得封伯爵,就算是皇家都会给他这样的功臣几分薄面。你说说,他要是真因此将你告上了金殿,你如何自处?皇帝又该如何处置你?” 贾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论理一般勋贵是不会因为家事麻烦皇帝的。但是,他那个蛮横的老岳丈明显就不是个一般人啊,对方真要那样做,他还真没办法应对。 因此忙跪下:“儿子知错,还请老太太明示。” 贾母哼一声,若不是为了家里的颜面,她才懒得管贾赦的事,随便他怎么闹! “第一,你认不认张家这门亲由你,就算你想要认,只怕他张家也未必能答应。他们在乎的,显然只是琏儿一个人,从此之后,琏儿再和张家往来,你不得干预。 第二。我会写信告诉张长岭,就说你打琏儿,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是他们误会了,咱们家没有看不起张家,更没有羞辱他张长岭的意思。看在你父亲和我的份上,相信他也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