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书信不便,不能了解贾琏之近况,难免日日悬心。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几晚,她都梦到贾琏与鞑靼的军队战斗,一身秀气的他,如何是那些凶恶野蛮人的对手,未几便见他喋血疆场,吓得她于梦中惊叫出声,若非平儿在她旁边呼唤安抚,只怕就得惊出病来。 许是怕什么来什么,一道边关传回来的消息,让王熙凤差点吓个半死。 鞑靼多部,趁着入冬之前,越境抢粮,抢钱,抢女人,与边军驻守将士发生多次激战,双方各有胜负…… 王熙凤哪里还坐得住,不顾王夫人等人的劝慰,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听贾琏的处境。 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尊贵的身份,能有什么有效的渠道,能够打听到陷入边关,一个个小小五品武官的生死安危? 直到这时,王熙凤才意识到,她也只能够在贾府中呼风唤雨,一旦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她也就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好在她能确定,叔叔王子腾是无碍的,想来贾琏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她只能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外头的事情没有闹清,谁知贾赦却又出了事。 先前只是说身上不好,大家都没有太在意,毕竟入了冬,病病痛痛的也就多了,今儿不是这个身上不好,就是那个发烧咳嗽,也不过是请大夫吃药罢了。 谁知贾赦却是不同,那病来如山倒之厉害,不过几日就像是到了要下世的光景似的。 邢夫人见实在瞒不住了,这才赶忙让人去请贾母来。 贾母杵着拐杖过来一瞧,只见贾赦面目发黑,嘴唇乏青,躺在床上浑身哆嗦,哪怕见到她过来,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惊,忙逼问缘由。 邢夫人畏畏缩缩的道:“本来老爷也没什么事,只那日在屋里,不小心被桌子磕了一下腰,大老爷就叫不好,请了大夫,那大夫也不中用,只说老爷是身子太虚弱,又服用了太多的银汞丹药所致。 老爷如何肯信,将那庸医打了出去,又请太医来瞧……” 贾母就问:“好好的,怎么叫桌子给磕了?” 邢夫人便不敢答言,屋里站着的贾赦的姨娘、侍妾等,更是瑟瑟发抖。 贾母看了大致明白几分,尽管心中呕得半死,但见贾赦的模样实在可怜,就忍住骂他,只问:“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开始与那郎中说的差不太多,见老爷不听,就说开几副药吃了看…… 谁知吃了一点也不见好! 昨儿个刚请了王太医来家里瞧,王太医瞧了之后也是神色凝重,今儿又来,他说……” “他说什么,快说!!”贾母将拐杖杵得梆梆作响。 “王太医说,老爷是神虚体弱,五脏受损,兼之……肾水枯竭、精力衰败,还有血脉中凝结了很多淤塞之物,以致于荼毒了身体,唯有以养精凝神的药物,兹以上等补品蕴养身体,或有回缓的余地。只是叫千万别再吃那些一味催生精气的丹药了,说是那些丹药都有副作用,以大老爷的身子,再也经不起了。” 邢夫人只能将太医的话大概叙述,实际上王太医说的很多很详细,他甚至说了,要是贾赦再不静心修养,只怕短则一二月,多则半年,就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