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贾政从始至终只是抱着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似乎在走神。 在贾母和王夫人说话的时候,贾琏也是做出认真听的神色,直到看她们说完了,方笑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太太说笑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字据不字据的。 家里的情况,我自然也清楚。说起来,当初还是我力主举家之力给贵妃姐姐修建省亲园子的呢……” 听到这里,王夫人面色一喜,贾母也是面露欣慰之色。 “但是。太太的提议只怕是不妥。” 贾琏看了面色骤变的王夫人一眼,“首先,姑父是信任我,才会将这笔财产交到我的手里,代替林家保管。 实则,我并没有支配这笔钱的权力。若是今日我违背承诺,将这笔钱借给咱们家私自使用了,不说侄儿成了不守信义之人,只怕旁人知道了,也会说我们荣国府乃是不讲情义,只贪图钱财的家族。 更有甚者,只怕背地里骂我们吃绝户呢。” 贾琏笑眯眯的,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吃绝户”这三个字有多么敏感。 贾母和王夫人等面色齐齐一变。贾政也是有点坐不住了,扭了扭屁股。 盖因贾琏说的一点没错。林家嫡系只剩下黛玉一个人,算是绝后了,这个时候荣国府要是沾上贪墨林家财产的嫌疑,可不是妥妥的吃绝户的行为! 这种事,不论是在哪朝哪代,都是绝对为世人所不耻的无耻行径。更别说,对于有着开国功勋骄傲的荣国府来说了。 贾政三人都觉得贾琏太狠了,为了驳回他们的提议,竟然连这话都说得出来。 生气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三个,谁也不想,也不敢沾上这个名头。 这是典型的可以做,不可以说的事情。 贾琏看着贾母等人面上的神色,觉得有点好笑。 实际上,对于他们会有这个想法,贾琏一点也不奇怪。 林家船队上那巨量的财富,他压根没有遮掩过,甚至是搬回林家,也是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 他有意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的家产,很多。 因为,这样对他有利。 他在扬州办了那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又抄了几家盐商,就算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将所有账目都记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还是有人会怀疑他是不是从中敛财……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关键是,别人能不能找到确切的证据! 所以,既然拿不拿都一样,那为什么不呢?贾琏从始至终考虑的都是怎么拿,拿多少的问题。 好在贾琏一点都不贪,钱嘛,毕竟够用就是了。 所以他只拿了一点零头。 加上有林家的遗产作掩,就算有人查到他突然“阔绰”起来,也完全可以归咎到,自己娶了个有钱的媳妇儿这一点上。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查他,就得从林家开始查了。查林家,就得先证明林如海有罪…… 贾琏可是知道,对于林如海这个忠臣、能臣,宁康帝是既有愧,又惋惜的。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谁敢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林如海定罪,那一定是活腻了。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若是真的一点不敢拿,那才是令贾琏自己都看不起的行为。 所以,在他故意表露林家很富的情况下,正觉得家里钱不大够用的王夫人等人,会不打主意才怪。 随便呛了他们一句,贾琏随即才道:“虽然林家的财产,是一定不能动的。但是太太也不必太担心。 正好我这趟为陛下办好了差事,陛下一高兴,就赏赐了我好几万两银子。 我想着,我和凤丫头娘儿们几个,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白放在家里也可惜了。 这样吧,等会我就让人抬三万两银子到官中,留作为贵妃姐姐省亲的花费,如此,可好了?” 封侯了,有钱了,家里的话语权,该拿回来了。 经济基础决定话语权,当初撺掇贾政等人修建园子,本来就有消耗他们“底气”的意思。 如今他们干了,自己富了,家里需要自己来养着,谁敢不听他的话?就算贾母等人倚老卖老,底下几百号奴才,也自会知道谁才是真主,知道该听谁的话才能过好日子。 所以,倒也不完全算是贾琏大方。 这三万两银子只是个开始,将来家里但凡缺一次钱需要求他一次,他的话语权便拔高一次。 直到,连贾母都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也不是难事。 所以嘛,真的不必要一定要分家,将他们拘在家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