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里没有秘密。
李家和沈家打官司,并且还打输了的事情第二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这些在朝堂上浸染多年的人,没一个是傻子,很容易的便能看出皇上的态度。
虽然李太傅依旧权倾朝野,但皇上已经开始对他不满了。
特别是在第二天,皇宫里的赏赐流水一样的进了汝南王府。
更让大家明白,比起李太傅,更受宠爱的分明是永安公主。
皇上对于公主已经到达了爱屋及乌的地步了!
而此时皇宫。
太子站在皇帝的内库外头,兴致勃勃地清理着名单。
“这个…还有那个,还有那个屏风,知意妹妹肯定喜欢,还有那个…那个飞鸟的玻璃瓶最好看了…”
平乐帝心抽抽的疼。
“够了够了,朕的私库都要被你搬完了。”
太子没理会他,手上拿着宝库的册子,慢条斯理的回过头去,他靠在门槛上,丝毫不心疼那价值千金的黑狐披风,眉眼上挑道。
“父皇可是答应我的,又要说话不算数了。”
太傅和沈家的事,平乐帝让太子不许出声,不许露面。
为了把这个难搞的儿子压住,甚至松口让他随便拿自己私库里的东西。
就那样,太子还不同意,吵着闹着要去给知意妹妹撑腰。
还是平乐帝狠下了心,让侍卫把人锁在东宫里。
一想到太子被关在东宫里,最后向自己望来的那道冷厉残酷的眼神,平乐帝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朕知道你喜欢知知,朕也喜欢她的。”
“放屁!”
太子毫不客气的撕穿他的伪善面庞。
“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会用她做诱饵。”
很多人都觉得平乐帝就是个草包,胸无点墨。
就连太子从前都这么觉得。
但换个角度想想,若真是一个毫无心机的草包,又怎么能在皇位上安安稳稳的坐上这么多年?
太后如此强势,竟然也没把这个儿子当做傀儡,甚至在后期还退朝还政。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平乐帝在伪装!
躲在太后的后面,让这个性子强势的母后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夺得了皇帝的宝座。
太后得罪顾如晦,以血腥手段清理了先帝留下来的不老实的皇子,杀了宸王府一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甚至包括许多更加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由太后做主施为。
而他却“毫不知情”。
做着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皇帝,纯洁的犹如一朵小白花。
“皇祖母已经走了,高家的大部分势力也被剪除,你为什么还要利用知意妹妹,让她做靶子?”
平乐帝心头一跳,一把捂住太子的嘴。
幸亏搬东西的太监已经走远,旁边只有李德全,他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他说话的腔调和平时一样,似乎只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父亲。
“朕是真心喜欢知知的,而且她父王那么厉害,还有朕的帮助,暗地里的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动她,朕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受伤呢?”
相反是太子。
这个位置坐的看似稳当,觊觎的人可多了。
“她可比你安全。”
平乐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于太子,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总之,你只需要听朕的就好,朕不会害你,别被你母后的那些话给蒙蔽了。”
太子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看着平乐帝一副好爹爹的模样,心下冷笑。
他不听母后的,难道听这个人的吗?
他只知道,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她保护好,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而不是以喜欢之名,行伤害之实。
他说他会保护知意妹妹。
太子一个字都不会信。
可表面上,他却默不作声,像是真正被说服了一样,眉目间仍然藏着几分桀骜,额前的几缕碎发挡住眼睛,眼中闪过了一抹暗色。
“孤要去见知意妹妹。”
平乐帝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以后朕也不会随意把你关起来了。”
太子勾起唇角,像是讽刺,懒洋洋的撑了个懒腰,少年的眉目间满是桀骜,随手一指。
“这房子里的东西都不错,拿走。”
平乐帝心头一痛:“这……朕也不是舍不得,你看你今天已经搬走那么多了,汝南王府可能放不下。”
“这倒是。”
太子沉思了一瞬,在平乐帝期待的目光中抚掌而笑。
“父皇不如再赐给知意妹妹一个庄子,专门用来放赏赐可好?”
“京城外面有一座皇家温泉庄子不错。”
平乐帝:“这……”
他眉毛上挑:“父皇舍不得?”
平乐帝的笑容已经僵硬了:“……当然舍得。”
目的达成,太子欢喜的笑了起来,这一瞬间的风采迷人极了,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简直重叠在了一起。
“儿臣告退。”
一回头,太子的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