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朱志远家,朱志远妈妈在厅屋里剁猪草。
朱志远家的房子是田字结构,中间一个大厅屋,两厢进出各有两间房,再带点厢房杂屋,就是典型的农家房子。
看到关山扛着箱子直接跑自己屋里来,朱志远妈妈冯桂香就站起来:“他山叔,你这箱子?”
“小志的。”关山进了厅屋,把箱子放下:“他让我带回来。”
“啊呀,这么大老远的,还要你来扛,你招呼一声罗。”冯桂香忙就请关山坐,又倒茶。
朱志远爸爸朱有能也从屋里出来了,给关山发烟:“山老板,又辛苦你。”
又对冯桂香道:“家里的,杀只鸡,山老板来了,吃了中饭再走。”
“哎。”冯桂香应着。
要在平时呢,这其实就是句客气话,关山会推掉,最多喝杯茶,也就走了。
这一次不,他对朱有能道:“有能哥,这一次,我要恭喜你,你莫急,我搞了瓶五粮液回来,我哥俩喝着酒,我慢慢跟你汇报,一句话,你家小志,大发了。”
他说着,又回头,到车上提了酒来,不是一瓶,而是一对。
进屋,倒上酒,冯桂香拿了点花生出来,先喝着酒,就问:“他山叔,你说小志怎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是吧,小志出息了,大出息了啊。”关山言词夸张,把朱志远进了招商局,成了公务员的事说了。
朱志远选调进招商局,他还真没给家里说,朱有能冯桂香听了,当真是又惊又喜。
“这死小子,这么大事,居然都不跟家里说。”冯桂香嗔骂,一张脸,笑得象二月的栀子花。
朱有能同样笑得一脸向阳花开。
“小志自己出息了,还顺手把弹子也搞出去了。”
关山又把朱志远将朱旦塞进综治办,然后朱旦进去几天就立了功,转了正的事说了。
中间又还说了前因后果,说是二毛惹事,朱志远来帮忙,找了人,朱旦进综治办,就是他找来的那个孟平出的力。
朱旦进综治办,关山请他吃过饭,孟平李虎的身份,关山就从朱旦口中问出来了。
这会儿说出来,一个东城综治办政法处的处长,一个青羊县政法委书记加公安局长,在九曲桥这样的偏远山乡里,那都是天大的人物啊。
朱志远能认识这样的人,而且还能让这些人帮忙,帮着平事不算,居然能把朱旦塞进去,还能转了正,眼见着就是国家干部,这能耐,真的太惊人了。
农村不象城市,城市里,门一关,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一幢楼住一辈子,同楼道的人也许都不认识。
农村则是窜来窜去的,关山吹着牛,就有四邻八舍的来听,慢慢的就一屋子的人。
“认识公安局长啊,太厉害了。”
“你知道什么,政法委的才厉害呢,公安局也归他们管的。”
“还是小志厉害,自己成了国家干部,还把臭蛋也拉起来了。”
“弹子转正了,也是国家干部了呢,过得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那也肯定能升官,可不能再叫臭蛋子了。”
“对对对,是朱旦,人家可是元旦的旦。”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羡慕夸赞。
朱有能笑得眼晴都眯成了一条缝,冯桂香当然也差不多。
自然有人去跟朱旦奶奶通风报信,朱旦奶奶也过来了,关山立刻起身恭喜,把朱旦进了综治办还转了正的事,又正正经经的说了一遍。
把个三奶奶喜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扯着冯桂香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多亏了小志,我一直就说,臭蛋,跟着你哥,他是个聪明有福气的,你跟着他,总有个出身,这就出身了啊。”
冯桂香杀了鸡,关山吃了饭,吹了半天的牛,又把给三奶奶的礼物也拿来了,三奶奶也说要杀鸡,请他吃饭,他倒是没去了。
随着关山这一顿吹,朱志远的名字,瞬间传遍九曲桥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冯桂香给朱志远打了电话,确认关山没吹牛皮,三奶奶家没电话,就借朱志远家的电话给朱旦也打了一个,也确认了。
这一下,敲锣打鼓,放肆吹。
引来无数羡慕妒忌恨,也引来了一个人。
这人叫黄起潜,也是九曲桥镇的,不过当兵回来后,有点儿关系,进了县政府小车班,虽然没当官,但因为经常给县里领导开车,在镇上也要算一号人物。
关山因为有个车子,又是同一个镇上的,碰上了也要打声招呼,算是熟识吧,但往来不多。
第二天晚上,黄起潜却到了关山家里。
“黄领导。”关山意外,慌忙起身:“黄领导今天怎么大驾光临啊。”
“什么领导罗。”黄起潜呵呵笑了一下,抬了一下手,他手中一个塑料袋子,道:“两条烟,你拿着抽。”
“这怎么敢?”关山一时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先别推。”黄起潜拦住他,道:“这不是我买的,是领导拿给我,让我带给你的。”
“领导?”
关山惊讶。
“布县长。”黄起潜抬手往天上指了指。
“布县长?”关山彻底吓到了:“这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