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城外一座荒废多年的破道观里,来了一位据说开了天眼的道士,沈大老爷和孟氏登门拜访,那位道士给他们说了一个法子,便是找一个属牛,又是福月福日出生的女子来克制那个丧门星。
而孟婉恰好就是属牛的,福月福日出生的福娃娃!
孟婉的命格,不但能克制沈凝,而且还旺沈文清。
沈大老爷有腿疾,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重回官场,壮志未筹,他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沈文清身上。
沈大老爷年轻时,也相信过人定胜天,可是自从沈凝出生,沈家频遭变故,沈大老爷就知道,这世上有些事,只凭自己的努力那是不行的。
就像他吧,刻苦读书,勤勉为官,可也只是因为生了一个女儿,一切的努力便成了泡影。
所以,不信命那是不行的。
孟婉是孟氏的娘家侄女,沈大老爷便没把这件事告诉家里其他人,免得别人不相信,再说,孟婉旺的不是别人,而是沈文清,是他们长房的人。
因此,即使二老爷在半路上截住沈大老爷说了那些事,沈大老爷也没有说出实情。
他让人去把大太太叫回来,有些事,夫妻二人还要好好商量。
另一边,沈凝带着春俏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她住的这处院子,是整个沈家最破也最小的。
原主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四年,早就习惯了。
沈凝却不习惯,她四下看看,便看出门道了,这院子像个锁,这是要把她这个丧门星锁住吗?
嗯,等回头有空了,她就把这院墙给拆了。
春俏忙着去打水给沈凝清洗头上的伤口,沈凝则趁着四下无人,默念咒语,片刻之后,她的眼前便现出一团黄影。
“天师,小的来了!”
黄页鬼讨好地谄笑。
“嗯,刚刚那事,你干得不错。”沈凝夸奖。
黄页鬼忙道:“天师啊,小的能去投胎了吗?”
沈凝不动声色:“说说吧,你有何心事未了。”
只有没有怨气的灵魂才能投个好胎,来世无忧。
那些怨气冲天的鬼,十有八九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投好胎了。
黄页鬼抽抽噎噎:“小的生前是京城宝记当铺的朝奉,常有高门大户的公子哥,拿了自家的东西过来典当,有的是活当,有的却是死当。
有一天,有个姓王的公子过来,拿了一对二龙戏珠的玉盏,小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好东西,问那王公子是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五百两,若是死当,就是一千两。
王公子便说要死当,他急着用银子呢。
小的付给他一千两,这二龙戏珠的玉盏,不到几天,便由小的转手,卖给了一位中年文士。
那位文士是个做官的,他买了这对玉盏是拿来做寿礼的,送给的是当朝首辅朱大人,朱大人得了这对玉盏,很是喜欢,却不想被那锦衣卫大首领一眼认出,这是宫里丢失的宝贝。
朱大人说出了那名文士,文士便说出了我们宝记当铺,这对玉盏无论是买还是卖,都是小的经手,偏偏那位来卖东西的王公子,小的也只知道他姓王,却不知他是哪家的,唉,那对玉盏上没有宫里的标记,若是有,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收啊。
小的是死在大牢里的,受了重刑,没有撑过去,一命呜呼了。
可小的恨啊,恨那姓王的,都是他害人,小的原本不该死的。”
沈凝心中一动:“你说那人姓王,他和玲珑坊里的王公子,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同一个人,可他们长得很像,小的死后,尸体被扔到乱葬岗,小的魂魄四下游荡,一门心思要找到仇人。
说来也巧,那天夜里,小的飘到一条花船上,船上几人正在喝酒行乐,其中一个,长得与那个卖玉盏的王贼人很是相像,偏偏别人也称他为王兄,小的便猜此人与那姓王的定是亲戚,于是便附在这人身上,没想到,这人却来了白凤城,他去踏春,故意与孟婉偶遇,又约了孟婉在玲珑坊会面。
小的怀疑他找孟婉不仅是为色,一定还有其他目的。于是小的便又附在了孟婉身上,没想到却遇上了天师。”
沈凝懂了,黄页鬼都是因财而亡,这人便是如此,因为那对来路不明的玉盏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这两个姓王的长得如此相像,看来即使不是兄弟,也是有关系的。
“天师啊,小的为您鞍前马后,您一定要帮小的完成心愿啊。”
黄页鬼恨的是卖给他玉盏的王贼人,这人杳无音信,他的心愿很难达成。
但是沈凝却能为他解除怨气,让他一片怀揣一颗平和的赤子之心去投胎转世。
她掐指一算:“后日午时三刻,你来此处找我,我给你化解怨气。”
黄页鬼大喜,他在游荡时听其他老鬼说了,若是不能报仇雪恨,就要请天师给自己化解怨气,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化解的,即使天师愿意,也要在特定的时辰才行。
眼前这位女天师,不但答应给他化解,就连时辰也告诉他了,这肯定不是诳他的。
“这两日若是天师还有事让小的去办,您只管吩咐。”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