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二太太会这样,昨天遇到这么多烦心事,她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到天明,没想到脑袋挨上枕头就睡着了,不仅是她,就连沈二老爷亦是如此。
早晨起来,二太太问过两个女儿,回答都是一样的,倒下就睡,一觉天明。
二太太不但掌管府里的中馈,她还经营着自己的嫁妆生意,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一家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睡,全都是因为身上的符,以及大门上的驱鬼符。
这时,二太太才想起来,因为大门上贴了驱鬼符,所以今天早上,二房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呢,二房的夜香还没倒。
“那门上的符......”二太太迟疑问道。
“哦,我给撕下来了。”沈凝毫不在意地说道。
二太太大吃一惊,嘴唇直哆嗦:“那那那......”
沈凝说道:“二婶,我有个姐妹前几天和她哥哥一起去了时县,恰好听说了一件事,二婶想不想听一听?”
时县?
老梁不就是住在时县吗?
二老爷就是从时县回来以后,才不停倒霉的。
“我听,我听。”二太太忙道。
沈凝便把秦时雨带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二太太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到最后,眼睛已经睡成铜铃了。
好家伙,梁家在时县不但有铺子,在乡下还有田地!
想当年,为了凑钱给梁家在时县县城里买宅子,她卖了自己陪嫁的五十亩田地。
因为急需用钱,所以价格被压得很低,五十亩良田只卖了六十五两!
虽说时县的宅子便宜,可那时正是沈家最困难的时候,二老爷和她,东拼西凑,终于凑够了二百两,给老梁买下那处宅子,为了方便老梁去医馆看病,他们又买了一驾骡车,就连骡子的草料钱,也是沈二老爷给的!
若是沈二老爷,他会先判断沈凝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可是二太太不会,此时此刻,她想到的都是当年为了给梁家买房子,他们夫妻有多么艰难。
梁家并非一穷二白,梁家不但有铺有田,还有钱给女婿养外室养儿子做生意!
“去把你爹请过来。”二太太对沈凌说道。
沈凝连忙阻止:“二婶,您最好找一位您和二叔便都信任的人,到时县仔细查一下,毕竟我也是听人说的,没有实际看到。”
二太太一想也对,便道:“那让福星去吧,他对时县最熟悉了。”
这一次,不用沈凝开口,沈凌已经说道:“娘,这些年来往时县的就是福星啊。”
二太太一怔,是啊,十几年来,福星去过时县无数次,可是回来以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而别人去了时县几天,就能打听到。
二太太咬咬牙,想了想,对长女沈凌说道:“让你表哥去。”
二太太口中的表哥,是她的侄子,二太太娘家是商户,侄子年纪不大,却已经学了几年生意,人很机灵。
二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问起驱鬼符的事,没有了驱鬼符,如果脏东西再找过来怎么办?
“二婶大可放心,你们只要戴好平安符就行了,如果平安符有坏损,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几天之后,二太太的娘家侄子从时县回来,他打听到的消息与沈凝说的几乎一样,不一样的是,邹权养外室的事,已经露馅了,梁悦打上门去,闹得满城皆知。
侄少爷是有备而去,他花钱找了一位牙人,又通过这位牙人找到了另一位牙人,这些年来,梁家买卖房产田地都是这位牙人经手。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梁家回到时县的当年,就在乡下置办了五百亩良田,当时的价格是一两半一亩,五百亩良田便花了七百五十两。
之后梁家又断断续续买了五家铺子,全都是在时县最繁华的地段。
除此以外,梁家还在邻县置办了两处宅子,邻县有码头,往来客商很多,那两处宅子全都租给行商做了外宅,每年都有不少的进项。
另外,邹权偷偷做生意,也是和邻县的商人一起做的,只是他时运不济,亏了不少银子,这次因为外室的事,连带着把他亏空银子的事也暴露出来。
梁家还在孝期里,便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家门口常有看热闹的,当真是颜面扫地。
二太太气得脑袋晕晕,拽着侄子去见二老爷:“你听听,你好好听听,别说是你每次的那十两二十两的银子了,你把一颗心捧到人家面前,人家都看不上!”
沈二老爷不明所以,但到内侄把他看到听到的事情讲了一遍,沈二老爷怔愣半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呢,他哪来这么多钱,他病得很重,连床都不下来,怎么做生意啊,做不了啊。”
老梁有病,这是千真万确,当年还在白凤城时,沈二老爷亲自问过大夫,那是白凤城里的老大夫,绝对不会骗他,老大夫告诉他,老梁的病,想治好几乎没有可能,去不了根,只能好好养着。
二太太冷笑:“你没听那牙人说吗,是当年,是梁家搬到时县的当年,他们离开白凤城时就有钱,就有钱,你好好想一想,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