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连忙扶住聂大娘子,冲那小乞丐吼道:“你赶着去投胎啊?”
小乞丐眨眨眼睛,投胎?
“你才去投胎呢,我是去给聂家送信!能赚五文钱呢。”
聂大娘子虽然泼辣,可自从那日她被家里的小厮一把抱住之后,她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到了白天,她的脑袋便晕晕沉沉,刚才被这小乞丐吓了一下,眼前发黑,心脏怦怦直跳,脑门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个婆子跟随她多年,是她的陪嫁婆子,见聂大娘子脸色难看,又听那小乞丐说到聂家报信,便问道:“我们就是聂家的人,你要报什么信啊?”
说着,婆子掏出荷包,数出五文钱,小乞丐看到那五文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位公子在玲珑坊喝花酒,和人打起来,被扔进白凤河里了,我听人说,那位公子像是聂家那位案首。”
“你说什么?元北掉进河里了?”聂大娘子脸色苍白,压根没有留意,小乞丐说的并不肯定。
婆子把那五文钱交给小乞丐,厌恶地挥挥手:“走吧走吧!”
小乞丐翻个白眼,转身跑了。
婆子连忙对聂大娘子说道:“或许是他们看错了,咱家大爷可从来不会去玲珑坊那种地方。”
聂大娘子却是知道,因为当初孟婉便是在玲珑坊被那姓王的贼人勾引上的,所以后来,聂元北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先后去过玲珑坊好几次。
玲珑坊不能算是青楼楚馆,那里原本就是有钱人聚会的地方,因此,商太太和聂大娘子虽然知道聂元北去过那里,也没有深究。
“走,去玲珑坊!”
聂大娘子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可她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这件事不能通知母亲,母亲是个没主意的,若是让她知道元北掉进河里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婆子其实不想让聂大娘子过去的,那里人多眼杂,万一让人知道聂大娘子去了玲珑坊,还不知道又会编排出什么闲言碎语。
可她劝不动,只能让车把式往玲珑坊去。
可是赶车的马匹却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聂大娘子骂了两句,让婆子拦了一驾过路的骡车,主仆二人急急忙忙往玲珑坊去了。
聂大娘子在娘家说一不二,可惜她嫁的并非长子,而是家中的次子,这样一来,聂大娘子在婆家,上面有婆婆和大嫂压着,,聂大娘子在婆家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是战火纷飞。
那天,她刚刚骂了三妯娌,趾高气扬,穿过花园准备回自己院子,没想到横刺里冲出一名小厮,那小厮一把抱住她的腰,托着她便往假山后面去。
那日聂大娘子身边只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在此之前,她刚把丫鬟骂了,丫鬟正在委屈着,那小厮冲出来时,丫鬟懵了,直到小厮把聂大娘子拖到假山后面,丫鬟才反应过来,于是她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那个时辰刚好是午睡的时候,因此花园里没有其他人,可丫鬟这么一喊,还是被两个正在偷懒打盹的婆子听到了,两个婆子闻声赶来时,小厮已经不知去向,聂大娘子一边整理衣裳,一边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据她所说,刚刚她的鞋子里进了沙子,她只是到假山后面脱鞋倒沙子而已。
谁信啊,没人相信,你脱鞋倒沙子,你的丫鬟会喊救命?
这两个婆子的四肢虽然喜欢偷懒,可是嘴巴却是超级勤快。
不到半日,聂大娘子与小厮私通的事,便像长了翅膀传了出来。
当然,这当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至于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就无从查起。
不是聂大娘子不想去查,只因她在这府里树敌太多,从她婆婆到妯娌和大姑姐,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且,聂大娘子也顾不上去调查了,那天丈夫回来,听说这件事后,便要写休书,虽然最终被婆子和丫鬟们劝住了,她也大方地把一名丫鬟开了脸送到丈夫床上,可丈夫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这两天便没给过她好脸色。
这两天,聂大娘子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因此,今天她想回娘家看看。
没想到,还没到娘家呢,就听说聂元北出事了。
聂元北,那是她弟弟,她还等着弟弟考上状元郎给她撑腰,让她在婆家扬眉吐气呢。
聂大娘子急匆匆来到玲珑坊,发现玲珑坊果然围了很多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子的哭声。
聂大娘子的心沉了下去,她带着婆子下了骡车,婆子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挤进人群里看一看。
婆子走后,聂大娘子便翘首等着,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咦,那不是聂大娘子吗?聂案首的长姐啊,她怎么来了这里?”
又有人说道:“该不会是来幽会的吧,我可听说,大户人家的太太们私底下喜欢养面熟。”
聂大娘子勃然大怒,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破口大骂:“谁在背后胡说八道,有本事过来啊!”
可是话音刚落,聂大娘子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说我胡说八道吗?”
听到是女子声音,聂大娘子猛然转身,她要啐这贱人一脸!
可是身后没有女子,却站着一个满脸油腻的胖子。
胖子咧开厚嘴唇,露出一嘴大黄